那渐行渐远的路程(二十三)
二十三。
我决定去一趟北疆。
不管离合,我想有一个答案。
我跟那位老总朋友告了假,就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在卧铺上躺下以后,我给梦发了条消息,告诉她我明天傍晚到她那里。然后,我就呼呼大睡,这些天,一直没有睡好,直到我决定去北疆,才顿觉疲惫不堪。
夕阳影里,我走出了车站,远远的看到梦站在接站的人群里,一身短袖短裤,一头短发。
我径直走了过去,她对我笑了笑,我也笑了笑,都是有些强装的欢颜。
梦已经和她妹妹请好了假。
我们打车回梦的家,下车的时候,我说,在外面吃点饭吧。
在梦家附近的饭店坐下以后,我随便点了几个菜,要了四瓶啤酒。
梦也喝了几杯。
吃饭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屏幕,挂掉。
我继续闷头喝酒,她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呷着啤酒,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她的手机又一次的响起,她犹豫了一下,说,我接个电话,就走出店外。
吃完饭,已经七点多了。
北疆的天,黑的比滨城要早,七月的滨城,这个时候才刚刚暗了下来,而北疆,却已完全黑暗。
我们上楼回到梦的家,坐定以后,她说,你怎么说来就来了?以前好几次让你过来,你不都是腾不出时间?
我说,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她说,什么答案?
我说,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说,你不知道我是这么想的吗?我已告诉了颜,她没告诉你?
我说,我想听你亲口说。
她叹息了一下,说,你知道的,我们没有将来。
是的,我们没有将来。
她说,我不知道你何年何月才会离婚,难道要等到我成了老太婆吗?
我叹了一口气,她说的没错,我也不知道,我会在何年何月会离婚,我曾经几次鼓起勇气想和老婆提出离婚,可话到嘴边,终是无法说出。
我已经将老婆伤得遍体鳞伤,我还怎么有脸再给她致命的一击?
我若那样做了,真的是丧尽了天良!
梦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拿起电话,走到房门外。
她回来的时候,我伸出手,说,手机给我。
她怔了怔,把手机递给了我。
果然,这三个电话,都是一个号码打来的,标注的名称是“山炮”。
我把手机还给她,说,这就是你要离开的理由吧!
她点点头,是的。
这个山炮是梦的妹夫的朋友,离异多年,对梦一直颇有好感,前段时间,他托付梦的妹夫帮忙撮合,要和梦一起生活。
梦的妹妹也一直搞不懂梦为什么和我相处了七八年,还不结婚,只是隐约觉得,其中必有她们所不知道的缘由。基于揣测的不安,她也乐于梦嫁给自己老公的朋友,毕竟,知根知底,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我听梦讲完,心里慢慢的凉了。
好吧!
如此也好,能有一个人给她一个看得见的将来,终究是好的。
我低下头点了一支烟,深吸了几口,心里却是一片若晦若暗。
我摁灭烟头,说,好吧,我明天回去。
她凝视着我,眼里浮现出一层忧伤的神色,我错过她的目光,心却剧烈的一痛,仿佛坠入进无边的黑暗寒冷当中,随时都会让我冻裂。
梦的手机再一次响起。
她按下接听键,大吼了一声:我说过我们结束了,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为什么没完没了!
她说完,就挂掉电话,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在我惊懅的目光里,她的眼里涌出了两行清亮的泪珠,嗓子里发出一阵哽咽,嗫嚅着说,可是,可是我还是放不下你啊!
说完,她扑向了我,一把抱住我的脑袋,将嘴唇深深的压在我的嘴上,几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进我的嘴里,又苦又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