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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妈妈俏女儿(103至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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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19 16:30: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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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妈妈俏女儿(103至107)



一百零三、

“他怎么样了?”我妈擦了下溢出眼眶的泪水,问道。

梅冰洁苦笑了一下,美丽的脸庞上写满了哀愁,“医生说,可能就是这一两天的事。”

我妈的眼泪又下来了,她擦了擦走到病床边,梅冰洁也跟了过去,俯身对病床上的老男人轻声说道:“美云姐姐看你来了。”

我感到蛮奇怪的,这个美少妇的年龄恐怕比我还小,为何称我妈为姐,而不是阿姨什么的?

老男人艰难地握住了我妈的一只手,极其虚弱地说道:“美……美云,对……对不起……”

他说着老泪纵横。我妈轻拍对方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的手背,哽咽道:“别说这些了……”

她抽泣了一下,对我说道:“俊豪,你来。”

我走到床边,我妈挽着我的胳膊对老男人说道:“这是俊豪,他也来看你来了。”

老男人顿时泪流满面,颤抖的手向我伸来,我只好握住了他的手。

“俊……俊豪……”他盯着我,好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唯有以泪洗面。

“对了,这是俊豪的儿子,爱雷。”我妈将陈爱雷抱到了病床边,“雷雷,叫爷爷。”

“爷爷……”陈爱雷叫了。

“好,好……”老男人喃喃地说着,泪流不止,将头转向了一边。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头来看向我们,依然喃喃地说道,“好……好……”

“你别说话了,休息会儿……”梅冰洁俯身擦拭老男人的泪水,轻声说道,“乖,闭上眼睛。”

老男人好似用尽了力气,闭上眼睛陷入昏迷中。

我们离开病床,我妈和梅冰洁又聊了几句,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搅了,有什么事请随时通知我们,这两天我们都会呆在青岛。”

“好,谢谢你们。”梅冰洁说道。

出了病房,梅冰洁对强子说道:“强子,你进去盯着点,我送送他们。”

“好的。”强子依然谦恭地应道,又跟我们道别,“二位慢走。”

来到电梯间,我妈对梅冰洁说道:“你回去照顾他吧?我们先走了,有事记得打电话。”

梅冰洁含泪说道:“姐姐,谢谢你们能来,我代他谢谢你们。”

她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俯身之际,衣领开口处春光乍泄,迷人的乳沟闯入了我的眼帘。

我妈赶紧宽慰梅冰洁,拍了拍她的胳膊,“你也要保重,要节哀。”

“嗯,我知道,姐……”梅冰洁擦着眼泪哽咽道。

跟梅冰洁道别后,我们来到住院部楼下,我不禁问道:“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们在公共椅上坐下,我妈叹了一口气,说道:“儿子,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她又叹息了一声,“他的确就是你的爸爸,是你的亲生父亲。”

虽然之前我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但当我妈说出这个答案时,还是令我震惊不已。自从那年在淄博我妈告诉了我真正的身世后,尽管我一直把我的养父视作自己唯一的爸爸,可还是常常忍不住会想,我的生父在哪?是什么样子的?没想到,如今和他得以相见,却是在他的生命如风中之烛的时刻。

接下来,我妈将一切都告诉了我。我的生父当年抛下我妈出国后,在一次偶然中从别人那里得知我妈结婚生子,他一算时间,认为我妈生下的这个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于是有一次他利用回国的机会,找到我就读的幼儿园,买通一个阿姨取到了我的头发,经鉴定后确定我就是他的儿子。

可他碍于自己和我妈都各自组建了家庭,难以和我相认,只得怀着万般不舍黯然返回了美国。

这三十多年,他以在唐人街开中餐馆起家,在美国置下了相当丰厚的产业,也有过两段婚姻。他的第一任太太在跟他一起生活了若干年后,没有为他生下一男半女就离婚了。那位梅冰洁,是他的第二任太太,比他小了二十六岁,今年才三十二岁,那个小男孩是他们的儿子,也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只有六岁。

我的生父九年前在美国被查出癌症早期,于是他在完成治疗后变卖了大部分的资产,回到国内定居青岛,并开了一家规模很大的高档酒楼,还置办了很多其他的资产,也算是叶落归根。

他有一个亲侄子,也就是我的一位堂兄在给他当私人助理和司机,我的这位堂兄就是刚才我们见到的那个叫强子的年轻男人。

梅冰洁原本是一名公司文员,八年前成为了我生父的秘书,没多久就嫁给了他,并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总算圆了老头子膝下有子的夙愿。

听到这里,我冷笑道:“那个梅冰洁,年轻貌美却嫁给了一个足以当她父亲的老头子,多半是为了钱,等着继承他的遗产吧?”

我妈说道:“这个可能你就错怪她了,她跟你爸那会儿,并不知道他是早期癌症的患者,那会儿你爸也就五十来岁,她哪知道你爸过几年就会死?”

我妈接着告诉我,这三十多年我的生父非常想念我,八年前他之所以回国定居和创业,一方面是为了叶落归根,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跟我见上一面。

可他一直觉得自己没脸联系我妈,也无颜见我,所以拖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才在不见我一面死不瞑目的念头的驱使下,促成了我和我妈的此次青岛之行。

“宝贝,你会不会怪妈妈,事先没有向你说明真相,就把你骗来了?”我妈擦着眼泪问道。

我握住她的一只手说道:“妈,我怎么会怪你呢?毕竟他是给了我生命的人,现在他都快死了,见一面也无妨。”

“那就好,那就好……”我妈含泪笑道。

“妈……”我想了想问道,“你现在……仍然恨他吗?”

我妈幽幽地说道:“就像你说的,他都快死了,我还恨他干嘛?我刘美云干嘛要去恨一个快死的人,何况他还是我孩子的父亲!”

母子俩相视微笑。我在心里五味杂陈,也有那么点悲戚。虽然我对那个人毫无感情可言,可他毕竟是我的亲生父亲,而且此生第一次和他相见,他已行将就木,难免让人伤感。

一想到自己活了三十多岁,居然钻出来个那么小的亲弟弟,不由得让我暗叹造化弄人。

当天下午我们入住宾馆房间没多久,我妈就接到梅冰洁打来的电话,老头子驾鹤西去了,梅冰洁让我们直接去殡仪馆。

赶到殡仪馆时,灵堂已布置好了,是我的堂兄强子操办的,接下来所有的事务,都将由他操办。我生父回国的这几年,一直是他陪伴在老头子身边鞍前马后,如同老头子的亲儿子一般。

我生父的丧事办得还是蛮风光的,他是有钱人,结交广泛,再加上老家那些以往得过他好处的亲戚们蜂拥而至,灵堂里相当热闹。

我的小后妈梅冰洁一直搂着她年幼的儿子坐在沙发上,沉浸在悲痛中一言不发,她的美丽和哀愁惹人怜惜。只是在有人过来向她慰问,或强子向她请示什么的时候,才抬起头来说上一两句。

我心中不忍,走到她身旁坐下,将我的弟弟搂入怀中,同时轻轻地握了握她的小臂。她对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叔叔……”小家伙在我怀里喃喃地说道。

“宝儿,叫哥哥。”梅冰洁纠正道。

小家伙照妈妈的话叫了。我把他搂得更紧了,虽然我对我的生父并没有感情,可这个孩子毕竟是我的亲弟弟,这么小就没了爸爸,怎不让我疼惜?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走了,还不到六十……”梅冰洁说着,哽咽难言。

我静静地看着这个比我还小两岁,却成了我后妈的女人。她擦了一下眼泪,“他对我真的很好,也很疼儿子,一想到这些,我就受不了……”

梅冰洁说着,哭了起来。我只好安慰道:“你别这样,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有孩子要照顾呢!我想,他在天上,也不愿看到你这样吧?”

她哭了一会儿,抽泣道:“你知道吗?俊豪,其实你爸爸一直没有忘记你。我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这几年,他好多次都在梦里叫你的名字……我曾经劝过他,让他去找你,可他说没脸见你和你的母亲,不敢面对你们。”

她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道:“他常跟我说,人这一生,有些错犯不得,一旦犯了,穷极一生来反悔都未必够,即便想用一生来弥补,都未必有机会……俊豪,你爸爸是真的爱你啊!天底下,哪有父亲不爱自己孩子的呢?”

听着梅冰洁的话,我禁不住流下了眼泪,耳畔继续传来她的话声,“所以,我特别感谢你和美云姐姐能在他临终前出现在他的面前,聆听他的忏悔。否则,他真的只能死不瞑目了。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等你们母子,他可能都捱不到今天下午……俊豪,你还恨他吗?”

面对这位美少妇那婆娑的泪眼,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陷入到思索中。

我一时想到了远在奥地利的索婉伶母子,难道我的余生也要像我的生父那样,对自己的孩子日思夜念,却难以见到,至死才能相见吗?甚至比这还惨,余生再未能见,从而死不瞑目?

一百零四、

当晚我去走廊抽烟时,听到有几个人在楼梯间说话。一个人问道:“那个漂亮的女人和那个帅哥是谁?还有那个小孩,好像是一家三口,他们仨跟老杨是什么关系?”

“你不知道吗?”另一个人说道,“那女的是老杨三十多年前的老情人,当初老杨为了出国,抛弃了那女的。那个年轻人是老杨和那女的生的儿子,小孩是老杨的孙子。”

“天哪!我的个乖乖……”先前那人惊叹道,“那女的看上去也就四十来岁,居然有个这么大的儿子?还有个孙子?”

“可不是吗?人家显年轻,实际已经五十多了。要说这老杨蛮有福气的,人一走,两个老婆都领着各自的孩子来给他戴孝,还都他妈那么漂亮,真乃是人生赢家,不服不行呐!”

“就是,瞧瞧人家,俩老婆都他妈特正点,这艳福……我要是老杨就好了……”

“知足吧!敢情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不是你,难不成你替老杨死去!”

“那倒是、那倒是,呵呵……活着比什么都好,这样一想,我又平衡了,呵呵呵……”

接下来是一阵嬉笑声。我悄然离去,除了暗骂这些人无聊以外,心无波澜。反正我对那个人也没什么感情,再说了,羡慕和嫉妒对于死者来说,也无损尊严。

第二天依然来了很多人,我的堂兄强子依然跑上跑下地忙活,忙着接待客人以及处理相关事宜。看着他尽心操持和忙碌的样子,我为我的生父感到安慰,庆幸他生前倚重强子没有看错人,也庆幸我的小后妈身边有这样一个热心、勤快的晚辈为她忙前忙后,不至于孤儿寡母无依无靠。

但当天夜里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大跌眼镜。当时因为熬了一天一宿,我妈带陈爱雷在休息室睡下了,我生父的一个亲戚把他的车钥匙给我,叫我去他的车上休息会儿,盛情难却之下,再加上我确实很疲倦了,也就没有拒绝。

刚眯了会儿,被附近一辆车里传来的说话声吵醒。只听一个女的说道:“你干嘛?放开我……”

一个男的说道:“你说我干嘛?趁这里现在没人,咱俩抓紧时间亲热、亲热呗!宝贝,别装了,我知道你也想,来嘛……”

女的厉声说道:“你别瞎说……别碰我……”

男的惊呼道:“你打我干嘛?”

紧接着,我看到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从后座下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是我的小后妈梅冰洁。只见她花容失色、秀眉紧蹙,一副恼怒的样子。我不禁大吃一惊。

更加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强子紧接着也从后座下来了,一把拽住了梅冰洁,“冰洁,你怎么啦?”

“放开我……”梅冰洁试图挣脱强子,两人来到了我这辆车的车头前。我赶紧拿出手机拍摄。

“冰洁,你别这样。”强子说道。

梅冰洁使劲挣脱了侄子的手,对他怒目而视,“你混蛋,你叔叔现在还尸骨未寒,竟想着跟我做那种事?你忘了他生前是怎么对你的吗?他可是拿你当亲儿子!”

强子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又怎样?我们早就做过了,他生前都不知道,现在死了就更管不着了。再说了,连孩子都是我的,老家伙一直当作自己的孩子来养,不也没看出来吗?”

“无耻!”梅冰洁低声怒吼道,打了强子一个耳光,又左右看了看。

“你他妈再打我一个试试?”强子一下恼了,嚷道。

面对梅冰洁的怒目而视,他又软了下来,“冰洁,你别这样……”

“冰洁也是你叫的吗?”梅冰洁冷声打断了他,“滚!”

强子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抱住梅冰洁就亲,被她用力地推开了,“你再不滚,我叫人了……”

“那你叫,叫啊!”强子冷笑道,“咱俩的那些破事抖露出来,对谁都没好处,你想让咱们八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吗?咱俩瞒了老头子八年,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你如果不怕前功尽弃,那就尽管叫。”

梅冰洁不禁掩面而泣。强子伸手拉她,她抬头喊道:“滚,我叫你滚啦!”

强子盯了她一会儿,冷冷地说道:“是,我的小婶娘。”

他说完离开了,梅冰洁捂着嘴泪流不止。她哭了一会儿,猛然间看到了车里的我,不禁大惊失色,愣愣地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地下了车,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径直往车库的电梯间走去。

“俊豪,我……”梅冰洁在我身后喊道,欲言又止。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来到灵堂,我妈怀抱睡着了的陈爱雷,坐在沙发上打盹。我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她抬头说道:“你怎么不睡了?”

“算了,睡不着,不想睡了……”我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心里很为生父不值。

他的小娇妻居然跟他最信任、最器重的侄子有着不伦之事,不知他生前是否知晓?也不知如果现在他的在天之灵知道了,是何等悲怆的心情?

“多少睡会儿吧?都熬了一天一夜了,再不睡,身体怎么吃得消?明儿一早还得给你爸出殡呢?”我妈心疼地说道。

我笑了笑,“你不也没睡吗?”

我妈说道:“我老了,觉少,再说我刚才睡了会儿了。”

“妈,你才不老呢!”我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这儿也有人以为,我和你是两口子呢!”

我妈一下笑了,“这些人,怎么眼神都不好使?”

正说着话,梅冰洁进来了,她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满是不安和幽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她时不时地看向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有好几次,她都想过来跟我说话,但碍于灵堂里人多眼杂,只得作罢。

我妈悄悄地问我,“你发现没有?那个梅冰洁,怎么老是偷偷看你啊?”

我微笑道:“也许,她是在看我……看她老公吧?”

至今我无论是在心里,还是在嘴上,都不愿说出爸这个字。

又呆了一会儿,我妈说道:“快十二点了,你下去给你爸烧点纸。”

我们老家有这样的风俗,给已故之人守灵时,每逢凌晨零点,都要给在天之灵烧纸。当年我养父的父亲去世时,就是这样做的,我昨晚也烧过。

在楼下殡仪馆专门辟出的烧纸处,我正烧着,一个女人轻手轻脚地过来蹲到我身边。不用看,我也知道是梅冰洁。

她默默地和我一起烧纸,谁都不说话。半晌,她终于开口了,“你长得真像他,我看过他年轻时的照片,很帅,你跟他一样帅。”

以前老有人说,我长得帅是因为随我妈,因为我的养父长相很一般。现在我才知道,我不仅继承了我妈的优点,也遗传到了我生父的帅气,才有了如今这副迷倒无数女人的好皮囊。两个那么好看的人生下的孩子,能不好看吗?

可我从来不知道我生父年轻时是什么样子,甚至我都没见过他在正常情况下的样子。昨天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处在生命尽头的弥留老人。

想着这些,我的眼泪悄然流下,耳畔继续传来梅冰洁的话语,“俊豪,刚才……”

她显得很不安、很胆怯,“刚才你看到的,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对不起你爸,至少,我不是这样的……”

我觉得这个女人真的够无耻,都被我看到、听到了,还在这里狡辩。难道真要我把她和那个强子捉奸在床,她才会承认吗?

我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纸灰,冷声说道:“小妈,这事你跟我说不着,你去地下跟我父亲说。另外……”

我顿了顿,看向她惊慌的目光,“剩下的纸,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我转身就走。她在我身后喊了一声“俊豪”,无奈而又无助地目送我离去。

我生父的遗体火化后,立即入土为安,墓穴是之前就已买好的。他的骨灰盒下葬时,我站在人群中,在心里默念,“爸,一路走好,安息吧!”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爸,尽管只是在我心里。泪水,无声地从我的脸上滑落。

办完生父的后事,我和我妈带着陈爱雷坐到了生父生前所住的别墅里,强子、梅冰洁以及她的儿子也在,在场的还有一名律师。

“俊豪,这是叔叔生前给你和阿姨的遗书,以及有关你的遗嘱……”

强子说着,拿出一个信封和一份文件递给了我,他继续说道:“想必小婶娘已经告诉你了,叔叔生前,一直很想念你,也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和阿姨……”

我冷冷地看向梅冰洁,她正搂着孩子,惶恐地低下了头。我又把目光盯向正在絮絮叨叨的强子,一直看着他。

他察觉到了,停下来对我说道:“俊豪,你怎么啦?”

我摇了摇头,“没什么。”

强子看了梅冰洁一眼,又说道:“按叔叔遗嘱中的交待,他在青岛市内的一套门面房,指定由你继承。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尽快把过户手续办了,你看……什么时候有空?”

“过几天吧?”我不动声色地说道,“今天我和我妈要回一趟淄博,等我们从淄博回来,再去办。”

强子又看了一眼梅冰洁,说道:“也好……”

一百零五、

当天我和我妈就带着陈爱雷回到了老家淄博,晚上去了我养父家里吃饭。我继母和弟弟都在,一家三口热情地款待了我们。

我爸对陈爱雷很是喜欢,完全拿他当自己的亲孙子。吃完饭,趁两个女人在厨房刷碗,我弟弟在房间里打游戏,我和我爸坐在客厅喝茶、聊天。

我爸安慰我节哀顺变,我笑道:“爸,我只是跟我妈去送别了她的一个故人而已,我爸爸现在还很健康。”

我爸扶了下眼镜,说道:“俊豪,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打断了他,“只是生理上的,他充其量算是给了我生命的人。”

父子俩沉默了一会儿,我爸说道:“你还别说,你亲生父亲的基因还真是好,你完全继承了他的优点。”

“你见过他?”我问道。

我爸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岂止见过?还认识呢!”

他叹息了一声,“你父亲年轻时那叫一个帅、一个潇洒,而且能歌善舞,是远近姑娘们心中的白马王子,你妈妈也是这些姑娘中的一个。当然,你妈妈也是很多小伙子心中的白雪公主。每次我一看到你妈妈和你父亲亲热的走在一起,就会禁不住在心里想,如果那个男人是我,该多好!”

说到这里,我爸取下眼镜擦拭,眼中泛着泪光,“没想到,我的痴人说梦后来还成真的了。”

我忍住泪水,问道:“你当年,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怀是怀疑过……”我爸又戴上了眼镜,“可我愿意相信你妈,绝不认为她会骗我,那时我真是太爱她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其实,那些年是我太执拗、太钻牛角尖了。现在想来,我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甭管是谁生的,我才是他的爸爸,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父母对子女的感情,更多在养,而不在生。”

看着我爸,我悄悄擦去了溢出眼眶的泪水。

我和我妈在淄博呆了两天,她带着陈爱雷去见了一次过去的姐妹。我哪都没去,因为我心里揣着事,而且我当年离开这里后,十多年没跟以前的同学、朋友联系过了,谁都不想见。

返回青岛的当天,我把我妈和陈爱雷送上了回穗州的飞机,并通知了秦浩在那边接人。我妈很不解,问我要干嘛?我说有些事要办。

我妈问我到底是什么事?我只好说我要为她过去深爱的那个男人讨个公道,叫她别管了。

我妈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这是你父亲留给我的那封遗书,你抽空看看吧!”

送别我妈和陈爱雷后,来到生父的别墅,我向梅冰洁和强子摊了牌,将那段视频给他俩放了一遍。梅冰洁顿时羞愧难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低头流泪。

“你想干什么?打算夺取属于我小婶娘和我堂弟的家产吗?”一向谦恭有礼的强子终于和我撕破了脸皮。

我不紧不慢地指着一旁的梅冰洁,对强子说道:“不好意思,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你,你根本不配叫这个女人为小婶娘,而她的儿子也压根不是你的堂弟。”

听着我的话,梅冰洁闭上了眼睛,泪如雨下。强子故作镇静,恶狠狠地说道:“我劝你少管闲事,拿上你那份走人,别他妈惹祸上身。”

我冷笑道:“堂哥,你真就这么无耻吗?你和自己的婶娘乱伦私通,不仅生下了孩子,还把我父亲蒙在鼓里,让他老人家把你们的孩子一直当作自己的儿子来爱、来疼,还要在他身故后夺取他辛苦了一辈子挣来的家产,天下还有比你们更不知廉耻的男女吗?”

说到这里,我不禁想到,我生父当年何尝不是如此?他让我妈怀上了我,然后我妈嫁给了我的养父生下了我,也让我的养父蒙受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白白替别人养儿子的屈辱。

这真是报应啊!人在做,天在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真的就这么灵验。

梅冰洁不禁掩面而泣,哭出了声。强子依然厚颜无耻地说道:“你这是造谣诽谤,凭什么说是我的儿子?”

我冷冷地盯着他,指着旁边一直呆头呆脑地看着我们的梅冰洁的儿子,冷笑道:“你敢跟他做亲子鉴定吗?我就问你敢不敢?”

强子的气焰顿时萎了下来,他瘫坐在椅子上,狠狠地盯视着我,妄图进行最后的抵抗,“就算是这样,冰洁是你爸明媒正娶的合法妻子,她理当继承全部逸产。而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我叔叔的儿子?他已经死了、成灰了,怎么来鉴定?”

我冷声说道:“我父亲在他的遗嘱中,明明白白、白纸黑字地说明了我是他的亲生儿子,而这些遗嘱都经过了律师公证确属他生前的本意,是有法律效力的,你说不是就不是?”

强子不由得垂头丧气。我继续说道:“至于梅冰洁,她在与我父亲婚内时与人私通,一直在欺骗他,已犯下严重的过错。甚至这段婚姻就是一个阴谋,是她和情人设置的骗局。我作为我父亲唯一的儿子,有权主张取消她的遗产继承权,明白了吗?”

“我劝你做事留三分,他日好相见。”强子盯着我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俩在对我父亲做出那些不齿之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留三分,对他一生的心血和清誉赶尽杀绝?”

“那我他妈就灭了你……”强子突然咆哮着,向我扑来。

我早料到他会狗急跳墙,一猫腰躲开他的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痛得他弯下了腰。然后我迅速反扭住他的一只手腕,并卡住了他的后脖颈,将他死死地按在了桌子上。

即使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我发现梅冰洁的儿子依然站在旁边呆呆地看着我们,像个傻小子似的,不禁让我觉得奇怪。

“求求你……”梅冰洁突然哭喊道,跪在了我面前,低着头呜咽,“求求你放过我们,求你了……”

那一刻,她的楚楚可怜让我有些不忍,但没能浇灭我的怒火,对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亏我父亲在遗书中告诉我,你对他特别好,把他照顾得很好,陪伴得很好,他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年,是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光,要我善待你……”

我忍住眼泪吼道:“你就是这样来回报他的吗?我亲爱的小妈!”

梅冰洁顿时泣不成,泪雨滂沱。

“你们这对无耻的狗男女,等着上法庭,并接受道德的谴责吧!”我说完松开强子,摔门而去。

那晚我想了很多,难道真的要把这一切公诸于众吗?那样的话,我父亲生前的声誉,也将遭到极大的损害,从而沦为那些无聊之人的笑谈。

至于梅冰洁,尽管她欺骗了我父亲,可她在老头子生命中的最后几年,带给他的快乐是实实在在的,也是巨大,可能他这一辈子之前所有的岁月加起来,都不如这几年。

可她对我父亲的欺骗也是实实在在的,而且带给了他耻辱。但如果我不把这些事抖露出来,就不会有别的人知道。她是那样的楚楚可怜,任哪个男人见了也会我见犹怜。

可是,我明明已经知道了她和强子合伙欺骗我父亲,并将霸占他一生的心血,我又怎能坐视不管,不为我父亲讨还公道?

绝对不可以心软。我在心里告诉自己,绝对不可以!

辗转难眠之中,我从信封里取出我父亲写给我妈的那份遗书,在灯光下展开……

次日,梅冰洁约我见面,跟我单独谈一次,我同意了。她让我在宾馆房间等她,我也同意了。谈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在一个私密的空间总好过在那些公众场合。

我没想到,梅冰洁把她那个木讷、呆滞的儿子也带来了。她仍然一袭黑衣、黑裤,那么的凄美迷人,让我想到了那句话--若要俏,一身孝。难怪老头子精明了一世,却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任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又一次在心里警告自己,无论这个女人说什么、做什么,绝对不能心软,她就是西方电影和小说里的那种专门骗男人,甚至置男人于死地的黑寡妇。

“想谈什么?敞开了说。”我冷声说道。

“俊豪,能不能……不要揭发我们?”梅冰洁含泪央求。

“不可能!”我冷冰冰地甩出这三个字,盯向她,“除非……”

她的眼中浮现出希翼的光芒,“除非什么?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除非……”我一直看着她,在心里感叹,她真的好美!

一百零六、

“除非,你和你的私生子,主动放弃继承全部的遗产,否则没得谈。”我冷冷地说道。

梅冰洁眼中希翼的火苗瞬间熄灭,眼泪重新涌上了她的眼眶。过了一会儿,她说道:“俊豪,我知道我没脸也没资格继承你爸的遗产。你看能不能这样?大部分归你,我只要一小部分。”

我没说话,冰冷的目光盯视着她。她连忙说道:“实在不行,你多少给点也成。”

“呵呵,呵呵呵……”我连声冷笑,“你在跟我谈交易吗?你以为我可以跟你一样无耻,无耻到拿自己父亲的心血和名誉,跟你谈交易吗?”

梅冰洁的泪水一下掉了下来,她看了一眼身旁浑然懵懂的儿子,“俊豪,我不能没有钱,真的不能没有钱啊!”

面对她的厚颜无耻,我真想扇她两耳光,指着空气怒道:“你为了有钱,就要欺骗我的父亲,并且把别人的儿子当成他的儿子让他疼、让他养吗?你觉得这样对他公平吗?他的尊严和感情,就活该被你和你的奸夫肆意践踏吗?”

她一下跪了下来,泪流不止,“我错了,真的错了。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说着呜咽起来,哭了会儿又说道:“俊豪,求你放过我,放过我们母子,好吗?”

“少来这一套……”我冷声说道,“先起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

梅冰洁起身坐到床沿上,缓缓地开始了她的讲述。

“强子是我的前男友,我曾和他好过两年,后来主动跟他分手了。八年前他找到我,说他的叔父回国了,非常有钱,还说他叔父得了癌症,活不了几年了,要我主动接近他,并取得他的信任和爱慕,然后嫁给他。”

“强子的计划是,他叔父少则三五年、最多不到十年就会归西,他膝下无子,到时候所有的遗产都将归我,那可是一笔巨额的财富,我和他哪怕是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

“等他叔父一死,我和他结婚也罢,不结婚也罢,所有的遗产两人均分。到了那时,我和他就都实现财务自由了,只是需要付出我几年的青春作为代价。”

“虽然我那时的确很需要钱,但不愿意跟着他骗人,更不愿意为了钱牺牲自己的身体。可强子说,你不干,那你爸、你弟咋办?那时我爸因为炒股亏了,欠了几十万的债,被债主正逼得走投无路,而我弟弟也将上大学了,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我一咬牙,答应了强子的计划,他拿钱替我爸还了赌债,并说好以后我俩分钱时从里面扣除。”

“就这样,我当上了你父亲的私人秘书,成天和他形影不离,并很快让他离不开我了……”

“不到一年,我就跟你父亲结了婚,成了他的第二任妻子。他对我特别好,可以说把我捧在手心里。我没想到有一天……”

梅冰洁说到这里,突然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抽泣道:“有一天强子趁你爸没在家,把我……把我给强奸了。用他的话来说,之前他为我爸支付了赌债,到现在一分钱都还没收回来,权当我先返还他利息。”

“此后没多久,我怀孕了,但我不是很确定这个孩子是谁的。从时间来推算,应该是强子的,但也有可能是你父亲的。不过我觉得,是强子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我觉得对不起你爸,本想一个人去医院堕胎,但强子知道后,说这是老天在助攻我们,本来他以为我会很快怀上你爸的孩子,可迟迟没有动静,没想到老天让他越俎代庖,帮你爸搞大了我的肚子。这一下如果把孩子生了下来,继承你爸的遗产就更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了。”

“可是我哪愿意这样来骗你爸?本来我假装嫁给他,就已经于心不安,现在又要把肚子里别人的孩子当作他的孩子,更让我觉得对不起他。”

“强子见我不愿意,就对我进行威逼利诱,还说如果我不同意,就让我立刻归还他为我爸支付的债款,他的手里有我写的借条。”

梅冰洁泣不成声,止住哭继续说道:“我只得屈从于他,告诉你爸我怀上了他的孩子。你爸当时高兴坏了,他说他本来有个儿子但在给别人当儿子见不了面,等于没有。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没想到年过半百之后却有了,真的是老天在可怜他、眷顾他……”

“我怀孕后,你爸每天都沉浸在快乐中,常常抱着我,或趴在我的肚子上傻笑。看到他这个样子,我真的是难受得要死……”

听着梅冰洁的话,我不由得心如刀绞,一想到那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被这两个狗男女耍得团团转,就觉得悲愤交加,真想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给剁了,再去把我的那个堂兄也剁了。

“好几次,我真的想告诉你爸真相,但又难以启齿,甚至我想逃走,让你爸和强子永远都找不到我。就算是让你爸为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牵肠挂肚,也好过他被我们骗得这么惨。”

“就这样,在强子的鼓动和逼迫下,在不安和纠结中,我把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你爸更高兴了,对我也更好了,加倍的好。他常说,我和君宝是老天赐给他的最珍贵的礼物。”

“为了赎罪,我也只得加倍地对他好。这期间,强子不时来缠我,都被我严辞拒绝了,没有再给他占有我的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你爸真的产生了感情,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老公,把他当作自己孩子的亲爸爸。我甚至开始庆幸,老天让我遇到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把我推到了他的身边。我祈求老天,让我丈夫活得越久越好,我宁愿一辈子都只做他的妻子,照顾他、伺候他一辈子。”

“可是,老天没有满足我的心愿,你爸爸还是离开了他最爱的两个人,我和君宝……”

梅冰洁说完这些,哭成了泪人。我冷眼旁观,不知道她说的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或者通篇都是谎言,都是她和我那个堂兄策划好的,在我面前上演悲情戏。

可看她那副情真意切的样子,又不像是装出来的。我阅人无数,尤其是对女人,太了解了,就算是再好的演员,也难以不被我看出破绽。

她不再说话,泪眼婆娑地看着我。隔了半晌,我才说话,“滚出去,带上你的孩子,赶紧滚。”

梅冰洁怔怔地看着我,泪水滚落,喃喃地说道:“俊豪,你……”

我一挥手打断了她,“别再说了,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我丁点都不会相信。所以还是那句话,要么放弃继承权,要么法庭上见。”

“俊豪……”她的那双泪眼盯着我,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保证,我拿到财产后,绝大多数都给你,你给我们娘俩分那么一点,给多给少你看着办,只要够我们母子这辈子衣食无忧就行了,成吗?求你了。”

我冷声说道:“我说过了,绝不拿我父亲的血汗和名誉跟你做交易,你和我的那个堂兄把我父亲当作傻子一样地欺骗和耍弄,让他至死都还在爱你、替你说好话,我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你们。”

我站起来背对梅冰洁,抬起左手说道:“滚吧!”

出乎我意料的是,半天没听到身后有动静。当我转身时,不禁大惊失色。

只见梅冰洁一丝不挂地站在我面前,脚边堆着她的衣物,包括内衣裤。身材真好,高挑、苗条,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双峰不大不小,浑圆挺拔,小腹底部芳草萋萋,美腿修长笔直。她的身体,犹如一尊绝美的艺术品。

“你、你……你干什么?”慌乱中我转过身去,背对她支吾着说道。

我承认她的裸体很有诱惑力,恐怕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可她曾经是我父亲的妻子,好歹当过我的小后妈,我又怎能对她动心呢?

梅冰洁来到了我前面,流泪说道:“俊豪,只要你答应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吼道:“你怎么能这样?你的孩子还看着你呢!”

“他才六岁,而且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她哭喊道,忽然抱住我亲我。

我一把将她推开,打了她一个耳光,狠狠地说道:“你太不要脸了,即使他不懂,你就可以在他面前为一个男人宽衣解带、赤身裸体,甚至做那种事吗?你根本不配当母亲。”

她捂着被打的那侧脸盯着我,泪流满面,忽然蹲了下去,双手抱膝,脸埋在膝盖上失声痛哭。

我再次背对她,冷冷地说道:“穿上衣服,给我滚。”

过了一会儿,我转过身来,看到梅冰洁已穿好衣服,牵着她儿子往房门走。小家伙依然目光呆滞,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

我一时不忍,说道:“等等……”

一百零七、

梅冰洁背对我,说道:“我今天来自取其辱,刚才把我作为一个女人的全部尊严,放在了你的脚下任你踩踏,你还想怎样?”

“你刚才说,你儿子是个傻子,我想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

她转身坐到了床沿上,搂着儿子看着房间里的某处,淡淡地说道:“他有自闭症,是中度患者……”

我吃了一惊,慢慢地踱向这对母子。只听她继续说道:“在他三岁时检查出来的。你父亲跟我说,就算他倾家荡产,也要治好这个孩子的病。如果他不在了,我就接着给孩子治病……”

梅冰洁擦了擦泪水,抽泣了一声,“所以我刚才想要的,只是够治病的钱,或者说如果治不好的话,够他生活一辈子也成。”

我不禁动容,坐到了旁边那张床的床沿上,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哀愁的女人。这时,小男孩嘟囔道:“妈妈,我要喝水。”

梅冰洁左右看了看,走过去拿起一瓶宾馆赠饮的矿泉水,坐回到床沿上拧开瓶盖,递给了儿子。

“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医生的诊断报告……”她一边看着儿子喝水,一边说道。末了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头也不抬地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不少字,包括“杨君宝”、“三岁”、“自闭症”、“中度”等字眼。

我向杨君宝伸出了一只手,梅冰洁看了我一眼,对儿子说道:“宝儿,过去。”

杨君宝走到我跟前,我将他抱在两腿之间,双手轻抚他的小脸蛋,心中百感交集,脑海中响起了我父亲在给我妈的遗书中说的那些话。

“美云,可能这个孩子不是我的,我也没有问过冰洁,因为这样做没有意义。我养了他六年,他就是我的儿子。另外,不管冰洁曾背着我做过什么,她对我的那颗心是真的。所以我希望,即使俊豪发现了什么,也不要去为难她们母子。”

父亲的话音刚落,养父的话又在脑海中响起,“现在想来,我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甭管是谁生的,我才是他的爸爸,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忍住泪水,在心里想,既然我父亲至死把这个孩子当作自己亲生的,那就让他做我的弟弟吧!

“就按你刚才说的办。”我突然说道。

梅冰洁怔了一下,惊讶地看向我,“俊豪……”

我淡然地一笑,“我的前妻曾经说过一句话,对于一个孤独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陪伴……在我父亲生命中最后的那几年,一直是你和你的孩子陪伴着他,让他度过了此生最幸福的时光。就凭这一点,我选择相信你,并成全你。”

她再次泪流满面,喃喃地说道:“你……你前妻?”

我苦笑了一下,“准确地说,应该是我的亡妻,她已不在人世了。”

“那她……是怎么死的?”

“我不想说这个……”我说道,拿出我父亲给我妈的那份遗书,递给了梅冰洁,“这是老头子写给我妈的,你自己看看。”

梅冰洁接过去细细地看了起来,看着看着泪如泉涌,到后来将那份遗书撰在胸前,呜咽不止。

我盯向她,冷声说道:“但我要你保证,别让强子那个王八蛋拿到一分钱,你能做到吗?”

她摇头哭道:“不,我没有资格继承你爸爸一分钱的遗产……”

说着泣不成声。我说道:“我们谁都没有资格,但这是老人家的遗愿,我们应该让他的在天之灵安心。”

待梅冰洁哭声渐止,我又说道:“我刚才说的话,你能做到吗?”

“嗯……”她哽咽了一下,抹泪说道,“这个没问题,我是你父亲的合法妻子,主动权在我手里。”

“好,你先将遗产继承手续办完,至于我俩之间的分割,等以后再说。你得换个地方住,甚至是换个城市生活,别让强子找到你们母子,我担心他对你们不利,听明白了吗?”

梅冰洁含泪点头,“嗯,明白了。”

“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和强子合伙演了一出戏给我看,或者对我们之间的协议有任何违犯……”

我说着,走到一边拿出了事先藏在暗处的手机,“刚才你一切的言行,包括你的裸体,都被记录下来了。我会起诉至法院没收你所有的财产,并让你身败名裂。”

她擦了一下眼泪,看着我坚定地说道,“好,都听你的。另外,我绝不会再和强子做任何一件坏事,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来往。现在我想的,就是好好地照顾宝儿,让他永远都当你父亲的孩子,请你相信我。”

我点了点头,“你可以走了,并且立刻按我的话去做,别让我的那个堂兄看出破绽,他可不是好对付的。”

当梅冰洁带着杨君宝走到房门时,她转身看向我,流泪说道:“谢谢你,俊豪,你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都忘不了。”

她说着,深深地向我鞠躬。我说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父亲。”

她直起身子,抹着眼泪说道:“不管你是为了谁,你和你父亲,都是我这一生,遇到过的最好的人。”

她说完牵着仍然呆滞的杨君宝,转身拉开房门出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房间的中央,在心里默念,“爸爸,我这样做对吗?如果你在天上有知,真的愿意看到我这样做吗?”

我的目光,落到了刚才杨君宝喝过的那瓶矿泉水上。

当天我就拿那瓶矿泉水去医学鉴定中心,做了杨君宝和我的DNA比对。几天后结果出来了,鉴定结果既符合我的某些猜测,又出乎我的意料。我和杨君宝竟然真的是亲兄弟,他是我父亲的亲儿子。

我含泪盯着那份报告,在心里默念,“爸,你看到了吗?君宝是你亲生的,他是我的亲弟弟啊!”

我把那份报告拍下来发给了梅冰洁,她在电话中又哭了,良久才哽咽道:“感谢老天,也谢谢你,俊豪,谢谢……”

我问她都六年了,就没想过偷偷做个亲子鉴定?她说想是想过,但觉得可能性太小,不如在心里永远保留这一丝希望,好让自己把宝儿一直当作我父亲的骨肉。

“照顾好我父亲的儿子,并带大他。”我冷声说道,挂断了电话。

回穗州的那天,在机场候机时,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我本已平静的心情,又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这是一个境外的来电,对方一开口就说道:“俊豪哥,我是杰茜卡,你还记得我吗?”

我迅速地回忆了一下,很快就想了起来,她是索婉伶在奥地利认的干女儿,几个月前还陪同索婉伶回来过一次,我们在索婉伶的住处见过一面。

“杰茜卡,你好、你好……”我的心砰砰直跳,因为我觉得,联系上了她,就等于联系上了索婉伶,“伶姐她,还好吗?她们母子都还好吗?”

杰茜卡笑道:“俊豪哥,你别急,干妈和莫悔都很好。我今天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想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你说。”我急切地说道。

“你知道,莫悔姓什么吗?”她问道。

我有些莫明其妙,“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莫悔。”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道:“莫悔姓陈,他的全名叫陈莫悔。”

我在心里咯噔了一下,问道:“伶姐的老公也姓陈?”

“不是,干妈根本就没有老公,一直是她一个人在照顾你们的孩子。”

杰茜卡的话令我大吃一惊,“怎、怎么会呢?她不是在奥地利结婚了吗?那个男人是个华裔,愿意做莫悔的父亲。怎么会这样呢?”

杰茜卡叹息道:“那都是她骗你的,她怕你于心不安,缠着她们母子不放。她不想影响到你的家庭,尤其是,你的妻子是她的女儿。”

那一刻,我心如刀绞。我原本以为,在那边有一个可靠的男人替我照顾她们母子,殊不知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一个人怀孩子,一个人生孩子,一个人养孩子,而我什么都没为娘俩做过。

不知不觉中,眼泪滚落下来,耳畔继续传来杰茜卡的声音,“干妈一直不让我对你们任何人说这件事,无论是你,还是菲菲姐。可是,她一个人带孩子太难了,真的好难,虽然有我这个干女儿帮衬着她,可我又怎能代替老公的角色呢?干妈她真的太难了……”

杰茜卡说到这里竟哭了起来。我说道:“杰茜卡,你别哭,请你继续跟我说。”

杰茜卡这才止住哭,抽泣了一声,说道:“虽然干妈一再地叮嘱过我,不要对你们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可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她这个样子……”

她说着,又哭了,哭了一会儿抽泣道:“你知道吗?俊豪哥……”

接下来,杰茜卡告诉了我一件让我心碎不已的事。正是这件事,让我义无反顾地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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