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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玉】【第三部分】【作者:轩辕花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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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7 00:51: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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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玉】【第三部分】【作者:轩辕花祭】



  他就如此的坦然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做作的举动。可白清妍脑子里却再也想不了其他,唯有他的模样,他的身影。

  恬熙看她半天都是呆呆的靠在对面,灿然一笑道:「别在那边傻呆呆的,过来我们说说话。」白清妍脑子里仍旧是木的,真的答应着过来靠在他身边。靠得近了,就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美。

  一头乌发高高盘起,唯遗漏了一两缕被水浸湿,粘在他肩上如黑色的蜿蜒小蛇。越发衬得那肌肤娇美细嫩至极。白清妍着魔一般盯着那处看,真美啊!太美了,真想…真想摸摸看,那一处是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光滑柔软。

  她魔障似的痴痴想到,手已经不由自主的伸了过去,摸上了也许是她知道的,那天下最完美的身体。

  恬熙看到她如此举动,微微有些诧异,但随即便轻轻笑了,一时并不言语,只看她还会如何。

  白清妍在那肩胛处反复爱抚着,着魔一般。渐渐地,她不再满足于就在一处抚摸,手慢慢下滑,沿着锁骨一路来到了那双饱满圆润挺立的玉乳。看着那双乳,她心里突然涌上一股冲动:好想,好想把它握在手里,用力的揉捏,看着它在掌中变形,看着它被自己蹂躏。仅仅只是想象,她都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满足。

  恬熙本来只是含笑看着,待她真的要握住自己双乳时,忙伸手拦住。将白清妍的手从身上拿下,嘴里打趣道:「才人这个油揩得可有些没头脑啊!」白清妍稍稍清醒过来,看着恬熙捏着她的手腕,面带调侃的微笑瞧着她。脑子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顿时吓得脸色有些变了,忙低头认罪道:「臣妾知罪!」

  恬熙笑着松开她的手,说道:「什么大不了的事!若这也是罪,一开始本宫拉你下来又算什么?」白清妍呐呐赔笑着,心有余悸外却有些失望:再也不能触摸这个身体了!这种感觉,怕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轻雯过来请恬熙出浴。恬熙便伸出一只胳膊,轻雯恭敬的接住,扶着他起身,一步步的出了浴池。白清妍在浴池里,呆呆的看着他那赤裸的身躯。生平第一次,居然有了膜拜在他脚下的冲动。

  心里在一遍遍的呐喊着:天下间还能有比这更美的身体,更美的肌肤吗?不、不、不,不会了。无论是那双玉乳,还是那纤腰,翘臀,或者是那修长笔直的腿。或者,还有那双腿之间的那样只属于男人的物事。

  白清妍看清了那东西,在她概念中,这东西都是丑陋狰狞的,就像武帝的。可是恬熙的那处,却是精致美丽,如上等玉料雕出来的玩物。她看到了在那粉茎之上,紧紧束缚着一个小巧的金环,忍不住问出声来:「娘娘,那是?」

  恬熙看了一眼,并不在意的回答:「这个吗?陛下赐的一样小玩意。」

  第六十六章

  小玩意?白清妍有些呆滞了。那东西看着做工精致,却死死的扣在那粉茎根部,中间的镂空部位正好将两颗小丸镶嵌在内。咋一看确实是像一件粉茎的小装饰物。但是,她已经尝过风月,且之前也被嬷嬷有所教习,哪里不懂那东西的真正用处?娘娘,就得每天带着这东西吗?

  一瞬间,她突然感到一阵心疼。真奇怪,明明是位无论从哪里看,都比她要占千万倍优势的人,这名风光无限的宠妃。却仅仅是因为这小小的束缚锁而博得了她的怜惜。她由衷的不舍得眼前人受半点委屈。

  她也觉得这心态很可笑,可她仍旧可笑的心疼怜惜着。望向恬熙的目光温柔而哀怜。恬熙感觉到了,无论他心里是如何的算计,此刻也感到了一丝温暖。

  他微微一笑,说:「你无须挂怀这件金锁。对本宫来说,还是要谢谢陛下赐下了它给本宫佩戴。若不是有它,本宫现在怕也是残破之躯了。」

  他目光清澈坦然,毫无半点自怜之色。白清妍仰望着他,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心疼怜惜,是对眼前这倾国尤物的冒犯。在他面前,自己唯一正确的选择,该是匍匐在地,虔诚的膜拜他才是啊!望着那妖娆完美的躯体,白清妍忍不住开始羞愧起来。

  恬熙感觉到了,仍旧不动声色,笑着说道:「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了,难道不头晕吗?快出来吧。」这提醒了白清妍,她忙起身。向恬熙走过去。

  恬熙站在一面落地铜镜前,借着镜子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随后悠悠感叹一声:「这镜子里的人,真是越来越像个女人了!」白清妍来到他身后,目光带着崇拜的望着他,由衷的赞叹了一句:「娘娘,您真美!」

  恬熙淡淡一笑,说:「是吗?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已有所指,白清妍却坚定地回答:「不,您美极了。这天下,不会再有比您更美的人!」是的,她已经完全确认。无论在未知的未来会发生什么,在她心中,这一晚她所看到的人间至美之景,永远不会被抹煞!

  恬熙看着她坚定的表情,妩媚一笑,只让白清妍一阵目眩。随后淡淡说道:「很晚了,你也该去休息了。」一群宫女上前来为白清妍擦身穿衣。白清妍眼见着要离开他,心里倍感失落。但她仍旧是强忍着,低低道声安,然后离去。

  恬熙一直到她离开,才软软的躺在软榻上,身上仅用一件兽皮蔽体。轻雯在手心倒上散发着草木清香的乳液,细细的涂抹到他身上。随后笑着说:「辛苦娘娘这一晚上的敲打了!」

  恬熙嗯了一声,淡淡说道:「虽然不怕她怀有二心,就烦到时候会把面子丢尽。既如此,倒不如早早的给她个提醒!只是不知道今夜究竟能对她起多大的作用。」

  轻雯抿嘴一笑,说道:「依奴婢看,怕她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摆在您脚下了。」

  恬熙有些意外的扭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了?」轻雯仍旧是笑着并不回答,恬熙也懒得再问,翻了个身,微闭着眼假寐……

  隔天武帝照旧来了承欢殿,正与恬熙温存时突然问:「你昨晚是不是拉白才人与你一同入浴了?」

  恬熙软在他怀里,嗯了一声,说道:「小恬就想看看女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结果一看,也就不过如此嘛!我都比她们好看多了。」

  武帝听到他这孩子气的话,忍俊不禁。捏了他鼻尖一把,笑嗔道:「小调皮,都这么大了,还小孩子心性。」竟全然不在乎他此举有多么逾制。

  恬熙哼了一声,搂着他脖子又撒娇又耍赖道:「我大吗?陛下觉得我哪里大了,嗯……?」赤裸的身躯在武帝怀里厮摩,武帝一把掐住他一只乳,调笑道:「这里,可是越长越大的。朕天天用掌丈量,绝不会错了!」

  恬熙嘤咛一声,双腿已缠上武帝的腰……

  接下来武帝居然在承欢殿连呆了一个月,除了按照习惯去了朱贵妃宫里两次,居然再不理会其余妃嫔。搞得各宫各院都是哀声怨道,一时间对承欢殿恨得咬牙切齿。而承欢殿内诸人也是人人脸上生光,走到哪里气势都高人三分。

  这还不算完,一个月后,承欢殿又传来一个大消息,沁妃有了喜!而陛下大喜过望,大肆封赏,连沁妃娘娘跟前的几名宫女都升了职,从从七品女官升为正五品。而偏殿的白才人,居然也沾光升到了贵人位份。

  消息传开,各宫多的是人咬碎银牙。但是也有少数人心怀期望:既然沁妃那小贱人怀了龙种,那自然不能再侍寝。那就没有理由再死缠着陛下不放,到时候自己总该有一丝机会吧!

  好多人都怀着这样的祈愿,每日精心打扮,渴望陛下能召见自己,重温往日的恩爱。可是连等了几天,那龙辇仍旧是跟生根似的长在承欢殿了。她们托人偷偷打听,原来沁妃不能承宠的日子,都是白贵人侍寝呢!

  真是太过分了!!所有人都这样想着,自己不能侍寝了,就另选一人替自己勾住陛下,真是龌龊奸猾!她们义愤填膺,恨不得拆了承欢殿这淫邪之地。待到又一个消息传来,白贵人又被晋封为嫔了,她们终于忍无可忍了!

  这一日天气不错,白清妍带着侍女来到御花园散步。正好遇到安才人与李美人。她们两人看到白清妍,就酸心大起。

  李美人皮笑肉不笑的说:「哟,我说怎么这梅花开的这么艳,原来是贵人过来了。」安才人掩口笑道:「美人又错了,哪里是贵人?现在该称‘嫔’了。」

  李美人冷笑道:「哪里有说错,短短一个多月,就从才人升为嫔,这种速度,在咱们宫里,除了沁妃娘娘也就是白嫔了,可不就是贵人了吗?」

  安才人也笑道:「我看不是贵人,而是宝地吧!白嫔以前也是与你我一样备受冷落,可自从蒙沁妃娘娘青眼,搬入承欢殿后便平步青云了。这可不就是福地之功吗?」

  她们说完后相视嗤笑,然后皆不怀好意的瞧着白清妍。

  白清妍听得烦躁,但她无意生事。眼看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便想离开。没想到她才一转身,安才人便抢先一步,拦住她去路,笑说:「别走啊!白嫔娘娘,臣妾有一事奏报!」

  白清妍耐住性子,问:「什么事?」安才人仍旧是笑着说:「娘娘新晋册封自然是荣耀无比,可若能向陛下求得一字封号,那就更能锦上添花了。何不借着现在正得宠向陛下讨一讨。」

  李美人也配着说:「可不是吗?封号咱们姐妹都替娘娘您想好了,一个‘梳’字是最恰如其分了。」安才人装做不懂的样子问:「这是何故?」

  李美人撑不住大笑着说:「谁不知白嫔娘娘当初是靠能梳一手好头发才入了沁妃娘娘眼,后来借的他好力才到了陛下跟前,才蒙得这天大的恩宠。所以说啊,这‘梳’字,不正合上娘娘这份恩宠吗?」

  两人皆是捧腹大笑,旁人也偷偷窃笑。白清妍已经脸都气白了,她们还不罢休,说道:「今日我们瞧见沁妃娘娘的发式颇为新颖,不知道是不是出自娘娘您之手呢?」白清妍咬牙要发作,一个声音淡淡想起:「若想知道,为何不直接来问本宫,而是在这里喧哗吵嚷呢?」

  诸人脸色皆一变,李、安二人更是收敛的笑意,忙下蹲行礼道:「臣妾参见娘娘!」白清妍转身,看到恬熙一身盛装,高高在上的坐在一肩舆上,正一脸温和的望着自己笑。满腹的怒气顿时消散,她甜甜的笑起,也蹲下施礼道:「娘娘!」

  第六十七章

  恬熙淡笑着看着众人,也不从肩舆上下来,微微低头轻抚着怀里的鎏金手炉,开口问道:「刚刚是你们的哪一个人想知道本宫的头发是不是白嫔梳的?」

  李美人跟安才人你看我我看你,哪个敢答?恬熙见无人应答,便转头问白嫔:「是哪个?」

  白清妍冷冷的盯着李美人,说道:「回娘娘,正是李美人呢!」

  李美人见被推出来了,心一急也顾不得礼数了,忙插嘴道:「臣妾只是开了个玩笑,并无冒犯沁妃娘娘之意。还望娘娘您明察!」

  恬熙一声轻笑,不紧不慢的说道:「玩笑?这么说李美人你的面子已经大到可以拿本宫和白嫔开玩笑的地步了?那是不是往后你也可以拿贵妃娘娘,甚至陛下开玩笑解闷了呢?」

  李美人吓得面煞白,忙跪下来喊道:「臣妾冤枉!臣妾从不敢做此想。」

  恬熙微微抬高下巴的看着她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又说了句:「冤枉!你现在又说本宫冤枉你跟你过不去罗?」

  李美人已经快要哭出来了,抽噎着喊:「娘娘,臣妾并不敢,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恬熙不理她,又转头看了看安才人问:「才人是不是也想拿本宫开涮一下呢?」

  安才人立刻也跪了下来,她年纪虽小,比李美人要机灵得。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随后喊道:「臣妾之罪,请娘娘制裁!臣妾日后必当痛改前非。」

  恬熙微笑着看着她,说:「很好!懂得知错就改。比李美人要强得多了。」安才人强笑了一下。

  恬熙突然变了脸色,凛然的环视四周看热闹的嫔妃宫女们,随后说道:「本宫知道你们不服白嫔,不!应该说你们连本宫都不服。这无所谓,本宫不差你们这些人的忠心。但是本宫今日要告诉你们。本宫器重白嫔,是因为她能讨本宫欢喜。她心里有本宫,本宫就会抬举她。陛下那有什么恩典,本宫自然会为她求赏一份。本宫能走多远,就能带她走多远。至于你们,就各自好自为之吧!」

  他冷冷的说完那一番话,也不管旁人的反应。随后又和颜悦色的对白清妍说道:「今日的梅花不错,白嫔陪本宫前去观赏如何?」白清妍忙笑道:「这是臣妾荣幸。」两人相视一笑,再不理在场诸人,双双离去。

  李美人跟安才人待他们走的看不见影子才敢从地上起身。安才人果然乖觉,在他们走时还喊了声「恭送沁妃娘娘!」带得其他妃嫔也纷纷行礼恭送。

  李美人揉揉膝盖,忍不住恨恨的瞪了安才人一眼,恨声道:「你这人也蛮油滑的!」

  安才人看了她一眼,心里暗骂蠢货!嘴里不咸不淡道:「姐姐莫怪。情势比人强!沁妃娘娘乃宫中第二人,又深得陛下宠爱,小妹只是区区一才人,哪敢与他顶撞。还请美人见谅则个!况且请恕小妹直言,刚刚美人在娘娘面前,不也很是服帖吗?」

  李美人开头是恨恨的瞪着她,待她扯明之后,闹了个大红脸。嘴里呐呐的说:「那是…那是……」安才人不想再跟她浪费时间,便说了句:「臣妾先行告退了!」便不理李美人转身走了。

  李美人呆呆的望着她,也自觉无趣,转身也回去了。

  恬熙带着白清妍来到梅园,悠然欣赏梅园里万株梅花。一行人正在斑驳树影下穿梭时,突然看见前面有几个人影。薄桃眼尖先看见了。有些生气,说道:「知道娘娘想要清净些的赏梅,才特意事前吩咐他们清园子,不放闲杂人进来。怎么这会还有人?都是怎么办事的。」

  恬熙倒不以为意,说道:「无妨!」薄桃只好作罢,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人走得越来越近,恬熙先看清了。原来是许久未见的严灵与他的几名小侍从。看到是他,恬熙的心情便首先好了三分。从进了冷宫到现在,他一直都未曾见过严灵。心里记挂,却因手头上未完之事诸多无暇顾及。现在终于见到他,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忙吩咐下轿,从肩舆下来,含笑迎着严灵走过去,清爽的说道:「太子,许久不见了!」

  严灵见到是他,也带了几分惊喜的加快步子过来,张口招呼道:「沁妃娘娘!」声音不复往常的清朗,颇有些嘶哑难听。恬熙大吃一惊,问道:「文若,你的声音怎么了?」

  严灵微微一笑道:「只是偶感风寒,现在已经康复了,就是稍稍有些咳嗽。您别担心!」

  恬熙有些心疼的说:「好好地怎么受风寒呢?」想起第一次见他也是抱病在身,不由得有些揪心。于是看着他身后的侍从,稍稍有些埋怨道:「太子体弱,你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多照看些,这天冷,就要多注意他身体才是啊!不能因为太子性子宽厚,就一个个怠慢了啊!」

  那侍从有些委屈,说道:「娘娘教训的是,奴婢也是无奈。太子殿下不听劝啊!这次也是,这天寒地冻的还整晚吹笛,结果就受了凉感染了风寒。就这样还是强撑着每晚吹,结果生生把小病折腾成大病。连着一个月都咳得连水都喝不进。我们也是心疼不已呢!」

  严灵第一次粗暴的打断他说:「嚼什么舌呢!本宫的病哪就狠成那样了?」

  说着有些不安的看了恬熙一眼。而恬熙满心震惊了,心里回想起在冷宫里的那一个月,那彻夜不停的清越悠扬的笛声,成为他伤痛绝望中枯涸心灵的一丝慰藉与支撑,伴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无眠之夜。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切的背后,是一个苦苦支撑的病体。

  他怎么能…就这么傻呢?

  为了自己,这样值得吗?他看着眼前的清俊男子,他含泪无声的询问着。回答他的,是严灵略带歉意的温柔眼神。这已坚定的回答他:值得!瞬间热泪盈眶,本以为已刻意冷下的心肠再度温热起来。就在这寂静的梅园,身后仍旧有诸多宫人在场。可此时,在他眼里,她们的存在与这沈默的梅花无二。

  他咬着颤抖的唇,终于说出了一句:「你…你这又是何苦?」

  严灵泰然一笑,却不愿再纠缠这件事让他更不好过,转而说道:「听说娘娘已经腹中怀有皇嗣,文若还未恭喜娘娘呢!特在这里补上,还有……」

  他稍稍停了停,看着恬熙。那目光温柔深沈如沈静的大海:「娘娘,请您要保重身体!文若无用,只能在佛祖座前为您点一盏祈福长明灯。愿佛祖保佑您和您腹中的皇嗣永生安康,万事随心!」

  第六十八章

  这样深厚的情谊,我何德何能接受?恬熙看着眼前这位俊秀的年轻人,心里却渐渐被无奈悲伤给淹没。这样如冬日暖阳般温和干净的人,这样一份纯粹的感情,他却无力回报,甚至连理直气壮接受的权力都没有!

  他看着眼前的人,目光脉脉却又难以抑制的哀伤。

  严灵读懂了他眼里的内容,目光有一瞬间的光彩,但转瞬便成了黯然。就在这一刻,他们心有灵犀,彼此通晓了对方的心意。也就在这一刻,他们意识到了彼此面前仿佛无法绕过的鸿沟。

  两人皆陷入无言的静默。直到轻雯心知不妙,忙上前来低声说道:「娘娘,我们出来很长时间了,您的手炉也快冷了。该回去了。待会陛下还要过来呢。」

  恬熙被她一惊醒,这才意识到此刻他们的处境。忙收敛心神,微微的说了句:「知道了!」

  那句话也被严灵听见了,他心里一阵难过。终于也是强忍着,略微苦涩的微笑着看着恬熙,说道:「文若恭送沁妃娘娘!」

  恬熙看着他变得苍白的脸色,心头一阵刺痛。终于还是点点头,说:「本宫先走一步,太子请多多保重!」随后转身上了肩舆,狠狠心不肯再回头看一眼。

  严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随之联想起不久后他会在自己父皇的怀里承宠,心里越发的疼痛。身边的内侍看他神色不对,小心的说:「殿下是不是不舒服,要不我们快点回去吧!您今天的药还没有喝呢!」

  严灵失魂落魄的呆望了一枝绿萼梅花许久,终于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被内侍们几乎是拉着的走了??????

  恬熙木然的端坐在肩舆上,谁也看不出来,他心里在默默流泪。轻雯和白清妍担心的看着他。刚刚在梅园所发生的一切,别人都不止内底,可她们习惯紧盯着恬熙每一个细微变化,那里不会察觉一二。可是,她们能如何t劝解?于是也一同陷入了沈默之中。有二十多人的队列,却无一分人声,一行人只沈默的行走在宫道上。

  突然,路旁一个声音打破了沈默:「娘娘请留步!」

  恬熙惊醒过来一看,又是那可恶的严炅!一看到他,恬熙突然就忘了严灵,还有那份有缘无分的感情。心里的哀怜被焦躁给盖过,他有些不耐烦的问:「三殿下有什么事吗?」

  严炅神色看来颇有些凝重,说:「确有大事!还请娘娘下来,并与儿臣往前走一点,儿臣会一一禀报。」

  恬熙有些奇怪,看他的表情却也不像是有意戏弄。终于下来,然后吩咐轻雯她们在原地等候,这才随着严炅走了三十多步,来到了大明湖畔一颗枯萎的柳树下。

  恬熙四处张望了一下,此处颇有些意思。四周毫无遮蔽,于是视野开阔。可以看见四周来往的宫女妃嫔,看到他们在一起,纷纷都投了些好奇的目光过来,可是当恬熙将目光转过去,却又忙收回视线低头匆匆离去。

  恬熙看了看严炅,忍不住说道:「你有什么事不能到我宫里说,非要这样大张旗鼓的站在这里?都不知道有多少耳目呢!」

  严炅微笑着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小宫女,直到她红了脸兔子似地逃开,这才慢悠悠的转回来,看着恬熙答道:「你的宫里埋的眼线怕是比这里还要多些,怕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至少我们可以知道无人能听见我们的谈话。相比之下可要安全的多了。」

  恬熙哼了一声,厌烦的说:「废话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严炅神色突然变得肃然了,他往前走了一步,问:「我问你,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恬熙神色一变,这件事也是他心里一块病。忙回答道:「废话,自然是你父皇的!」

  严炅紧紧的盯着他,逼问道:「你就这么肯定?」

  恬熙越来越紧张,仍旧是咬牙回答:「当然!」

  严炅突然笑了,又恢复了以前那副可恶的嘴脸。

  他慢条斯理的说:「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呢?要知道,那几天可不止一人在您身体里埋种啊!」一句话直中要害。恬熙顿时惶然了,他强呵斥了一句:「住口!」心里已经乱成麻团。

  他一直刻意想忘掉的事实!那一片白茫雪地,那一场疯狂而又畅意的欢爱交媾。

  他还记得,眼前这男人比武帝更加结实的胸膛,更加有力的臂膀,那仿佛野兽一般要吞噬掉自己的血肉的眼神。还有,那更加残酷强势而又富有百倍技巧的冲撞,是如何撞碎了自己所有的理智与羞耻心。带领自己一次次步入快感巅峰。这原本是个比严灵的存在更加深的禁忌,可恬熙突然又一次不受理智控制的胡思乱想起来。

  他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

  严炅看他神色有些异样,细细观察后。突然笑了,随后有些促狭的问道:「你怎么脸红了?」

  恬熙一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脸腮竟微微有些发烫。

  严炅突然笑得危险淫邪,刻意压低声音说:「你,是不是在回想那一天??????」

  「住口!」

  恬熙突然发作,厉声喝止了他,随后愤然说道:「就是你父皇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做梦了。」

  他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转身想走。没想到太急踩到自己的衣摆,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

  严炅动作极敏捷的冲上去,及时的拉住了他胳膊把他扶稳。随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关心的问:「没事吧!」双眼关切的看了看他小腹。

  两人离得这样近,他身上那种浓浓的男人味儿嚣张霸道的冲入恬熙脑子里。

  他被熏得有些目眩,下身突然一疼。是金锁勒住了已经开始胀大的粉茎──他,竟然动了情欲了!

  恬熙有了前所未有的慌张,他一甩袖子喊了声:「放开!」再不敢逗留,提着衣摆匆忙离开。

  严炅见他离开,也不再挽留,一直到目送他上了肩舆匆忙消失。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低声自语道:「好像,终于长了些肉了!」

  恬熙匆忙回宫,果然武帝已经来了。看到他回来便有些不悦的问:「去哪里了,居然耽搁了这么久?」

  恬熙一看到他立刻就扑了上去。武帝措手不及,忙张臂接住。轻雯见状忙带着宫女们都退下了。

  恬熙拉着武帝,嘴里微喘着喊着:「陛下,陛下???刚刚,我在路上突然好想您??????」剩余的话他没有说,而是分开双腿骑在武帝膝上,拉着武帝的手探入自己群内,一直到那处销魂媚屄。

  武帝一摸,摸到几分湿润,顿时明白过来,淫笑道:「小东西动情了!」

  恬熙喘息着喊道:「陛下,快帮帮小恬,小恬要您……」

  武帝不慌不忙的将手指推入到媚屄之中,顿时又将媚径逗弄的湿润了几分。

  武帝一手在他媚屄中抽插,一手解开自己裤头。嘴里安慰道:「别急,我们多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

  恬熙喘息着自己宽衣解带,动作急切的扯掉裹胸。微微直起身子,将一只乳送至武帝嘴边,看着乳尖被武帝含入口中。目光有些迷离的喃喃道:「陛下,我要您!」

  武帝不知就里,含糊不清的笑道:「宝贝,朕在呢!」狠狠一吸,将乳中蕴含的奶水吸了出来。酥麻的快感也被撩拨起来,恬熙呻吟一声,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期翼借助他,帮自己忘掉严炅那嚣张的气息?????

  第六十九章

  眼看气氛逐渐的香艳绮淫,突然外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请陛下赎罪,老奴有急事禀报!」

  武帝被打扰了很是不满,放开已经被他吮吸得红肿的乳头,不耐烦的问:「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那人声音倒不是很慌张,说:「中书省的几位大人现在都在宫外求见,说有事关国家安危的要事必须见到陛下,若见不到陛下,他们宁可在宫门外一头碰死!」

  这让武帝也惊讶了。

  他知道定是事关重大,于是也顾不得与恬熙调情,放开他起身命人进来整衣。

  恬熙看着他匆忙对自己吩咐了两句就离去。也是感到无趣,泄气似地躺在床上怔怔的出神。恍惚间鼻尖似乎又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阳刚体味。

  这股体味,好熟悉。似乎才感受到它,自己刚刚冷却的身体又再次发热躁动起来。恬熙有些迷醉的弓起身体,用后背在床上磨蹭两下。突然惊醒:是严炅!是他的味道!

  这味道哪里来的?恬熙急促的微微喘息着,细细闻自己的衣服。没有,到处都没有!可是当他鼻尖离开衣服,稍稍稳稳神,这味道在他身边围绕,似有或无,挥之不去。恬熙被它撩拨的烦躁不安,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于忍不住起身喊道:「来人,准备沐浴!」还将自己的衣服全部从床上丢了出去,说:「把这衣服拿去烧了!」

  仆役们动作很快,马上将散发着淡淡花香的温水注入浴池中。恬熙下了浴池,依靠着池壁坐下。暖暖的水汽将他的烦躁拂去,却让他的意识有些散漫。真舒服,他都能感觉到全身的每一根毛发都爽利的直立起来。

  可是,那种气息又出现了。即使在这花香四溢的池水中,也仍旧袭扰着恬熙的神智。理智在逐渐的模糊,而生为狐媚的淫荡本性开始流露出来。在朦胧中,恬熙颤抖的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双乳。

  用力些,再用力些!回忆着那天严炅有力的手掌,粗暴的动作,想象着此刻正在揉捏双乳,用力挤捻柔嫩乳头的手,是属于他的。仅仅只是作此想象,他就开始亢奋起来,双手在身上各处游走,想象着是严炅正在用自己的双手一寸寸的丈量他身上每一处,他正在用几乎饥饿至极的野兽般目光灼热的盯着自己。

  恬熙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在水面荡起一阵阵涟漪。

  他恍然不知自己面上正荡漾着媚笑,无视金锁勒住粉茎的疼痛,一只手伸向臀间沟壑深处,在早已骚动难安的媚屄小口周围画着圈,然后再探入??????「嗯……」的一声轻喘,手指已经在媚屄中反复进出。

  恬熙微眯着眼,陶醉的用手指自慰。手指在媚屄里抽插的越来越快,让些许热水流进了媚屄之中,可是能够起到的慰藉却越来越少。是啊,已经适应了被大操大干的淫荡媚屄,怎么会满足这一根小小的手指?

  不够,他要的是更大更粗的东西,用几乎是要刺穿他的力气,带着主人强势不容反抗的气度,狠狠的侵占进来,一直到身体的最深处。不是这个!恬熙有些烦恼的睁开眼,抽出手指。突然想起来,宫里还收着一套玉势。武帝不爱用工具,所以他也收着没有动过。可现在,他渴望用它来安慰自己。

  唤人去将那一盒玉势取过来。恬熙挥退旁人,将盒子打开,一排大小不一的玉势跃然眼帘。恬熙咽咽口水,在其中选了个粗如儿臂的。仅仅只是用手握着比划着,他便感到兴奋不已。迫不及待的,用玉势抵着媚屄小口,随后,慢慢的推了进去。媚径被一点点的填上,这种被涨满完全撑住的感觉,让恬熙迷醉的笑了。握着那玉势,他合着眼,反复的抽插挤压。另一只手死死的掐住自己的乳,大力的亵玩,身体体验到的快感让他仰头娇声呻吟起来??????

  靠着这跟玉势和对那一日的无限回味,恬熙最终尖叫着将自己送入了极乐巅峰。趴在池边大口的喘息着歇息着。颤抖的手将玉势从媚屄拔出,恬熙将它拿到脸边细细端详,满脸满足的微笑。突然,他看见了玉势上沾着一样东西,细细一看,原来是一朵兰花。恬熙看到兰花,脑海里突然闪现严灵的身影,他那双温柔的双眸。

  呆呆的看着那朵兰花,淫欲潮水般退去。内心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羞愧不已。恬熙手被针扎了一样将玉势甩开。眼见着它带着那朵兰花在空中划过,随后噗通一声在浴池中激起一朵水花然后沈没。恬熙失魂许久,最终,却还是起身到玉势落下的地方,将它取出,放回盒子里??????

  那一日武帝回来神色如常,恬熙心里有事,看到他就有些心虚,也就没有问他。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日子静静的过着,承欢殿一如既往的华丽奢侈,甚至是更加的张扬喧嚣。渐渐地,后宫开始有人前来向他请安,承欢殿那气派却寂寥的门口一改以往的门庭冷落,时不时有人来人往。

  恬熙却无兴趣去搭理,他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腹部,精神也开始倦怠起来,每日只愿见其中一两人。被选中者自然欢喜雀跃的跟着薄桃进去了,倒是让其余被冷落者倍加眼红。于是后宫也出了些小小风波。好在有朱贵妃坐镇,最终仍旧是风平浪静。而他与朱贵妃的关系,也奇怪的和谐了起来。

  可武帝却有些不同了,以往他几乎天天都要过来,虽知道恬熙现在不能侍寝,仍旧是把他抱在怀里,亲嘴咂舌,啜奶舔乳的亲热一番。可最近一段日子,他却来得没有以往勤了。要饮恬熙乳汁,也是遣人前来取用。

  恬熙不是傻瓜,自然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对方来头如何。于是这一天等朱贵妃过来探望他,他毫不掩饰的直接问了出来。

  朱贵妃倒是微微有些诧异的说:「本宫还以为你早已清楚她底细了呢。」也很爽快的直接说了:「此女乃前蜀国公主,蜀国国主自动归降我大魏后,国主孟旭被陛下封了个齐乐侯。估计是担心日子不稳,就把自己的宝贝女儿给送来,陛下也确实厚待他们,进来封了个美人。」

  「美人?」

  恬熙眉头一抬,有些意外。随后释然的笑说:「此女子必然生的极美了?」朱贵妃也点头说道:「花容月貌,玉容雪肤。确实是一绝色,蜀中果然多美人!」

  说着她看看恬熙的容貌,笑了笑,似调侃似激将的说:「你大可以放心,她的容貌并未胜过你。」

  恬熙嘴角噙一丝微笑,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若这么轻易便被人胜了,这狐媚的名号也就不要算了!」

  朱贵妃倒是有些诧异了,失笑道:「你怎么就这么有底气?」

  恬熙眼睫微垂,懒洋洋笑的说:「我以前就对娘娘说过,这执掌后宫的权力,是您的!陛下的专宠,可是我的!看吧!横竖我现在不能侍奉陛下,就由着她吧。只是若她安分守己知道厉害便罢,真要想得寸进尺,跟我起了好胜之心,那……就没法了!」

  肚子渐渐地越来越大,与之相对的武帝来得也不多了。这倒并不是他已经彻底投入新欢的柔情蜜意里忘了恬熙。而是恬熙自己也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大腹便便的臃肿丑态。于是经常温言劝他多去别的宫里坐坐。

  武帝人虽不在,倒是还很惦记他。于是几乎每日赏赐不断。恬熙也乖巧,每每都会遣人前去谢恩。对于日渐在宫中风生水起的那位新宠,他只知道她的芳名叫孟慧咏后,便似乎再无兴趣了解更多。

  那位新宠看来也确实有些本事,迷得武帝常常连续几天临幸与她,甚至经常与她寻欢作乐。常常是他痛饮美酒,而孟美人尽兴歌舞。笙歌艳舞,可彻夜不息。而那孟美人更是在数月之类,从美人册封修媛最后成为昭仪,到风头竟已直逼恬熙。

  恬熙此时倒确实有些好奇此女了。正巧宫中要为武帝祝寿,便择在明清堂大开寿宴。恬熙即使平时再无意于女子装扮,那日着意轻雯她们为自己好好打扮一番,为了达到尽善尽美,还是请白清妍过来为他梳头。待到一切收拾妥当,这才上了肩舆去了。

  第七十章

  下舆来到宴会所在处,人差不多都到了。连武帝也正在那里跟一女子说话。恬熙打量着那女子的身段衣饰,皆非凡品。心里估量着这大概就是那位新宠了。

  他也并不在意,走过去喊了声:「陛下……小恬来迟了,请陛下赎罪!」

  说着就拖着已经有些吃力的身子就要蹲下。

  武帝忙上前来赶在他蹲下前双手将他扶起,含笑说道:「你现在身体不好就别搞着虚礼了。」随后又有些打趣道:「平常私底下都不见你这么讲礼数,怎么今天就突然学着斯文起来了?」

  恬熙顽皮一笑,回答道:「今日是好日子,小恬来迟了自然要乖点。平常嘛……」

  他微微上前,附在武帝耳边说道:「小恬想讲礼数来着,可陛下不给小恬机会啊!」

  一句末尾,他悄悄的伸出舌尖,舔了武帝的耳垂一下。武帝食指一动,笑得诡秘的瞧了他一眼,随后也低声说道:「小妖精,待你给朕产下小皇子后,看朕怎么整治你……」

  两人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打情骂俏,全然不把在场所有的嫔妃放在眼里。诸人纷纷流露出羡慕嫉妒的神情,唯有朱贵妃与白清妍泰然自若。而武帝身后的那位新宠,则款款上前,对恬熙盈盈拜倒道:「臣妾拜见沁妃娘娘。」

  恬熙扫了她一眼,含笑说了句:「免礼,起来吧!」那女子答了声,如春笋破土般姿势极为优雅的站起。恬熙看了看她,然后转头去问武帝:「陛下,这一位就是宫里新来的美人了吧?」

  武帝点头,那女子说道:「臣妾孟慧咏。」

  武帝接着说:「这些日子她陪着朕,确实给朕解闷了不少。」

  恬熙点头微笑着赞了句:「好一位绝色佳人。最难得的是能跟陛下贴心,善解人意。听说还能歌善舞,真真是一朵解语花。」孟慧咏忙谦虚道:「在沁妃娘娘面前臣妾哪里敢当‘解语花’。臣妾服侍陛下这么久,常听陛下跟臣妾提起娘娘。臣妾才知道娘娘您才是陛下心坎里的人呢!今日再一见娘娘风华,更是自惭形秽,不敢仰视。臣妾斗胆想,放眼天下,也就只有娘娘您这样的倾国之貌,配得上陛下的英雄气概了。」

  武帝含笑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赶着自谦了。你们都是朕的心头肉,掌中宝。来,都做到朕身边来。」

  说着就要拉着他们二人一同坐下。恬熙轻轻挣开,笑道:「小恬今日身子不方便,坐在陛下身边不但不好伺候还手脚发拙。不如今日就让孟昭仪代小恬一起伺候着吧。」

  武帝看了看他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恬熙便在武帝左手下首坐下,正好与朱贵妃遥遥相对。两人彼此点头示意。

  宴会自然是莺歌燕舞,热闹非凡。等到孟昭仪也起身献上新排的歌舞助兴。更是掀起了一个高潮。恬熙在一旁看着,不由得连连赞叹,他身边的白清妍也感叹了一句:「飘若惊鸿,矫若游龙。此女子果然了得。」

  说着就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恬熙,恬熙瞟了她一眼,笑着说:「看本宫做什么,这么美的舞姿你此刻不欣赏还待何时?」

  说着举杯,遥敬了对面的朱贵妃一杯。

  待宴席散后,武帝自去了孟慧咏那。恬熙带着白清妍回了宫。换了衣服,随后两人在一起闲聊。提到这名新宠,恬熙懒洋洋的说:「眼里藏针,舌尖隐刺。这位亡国公主,怕是有些来势汹汹呢。」白清妍担忧的问了句:「那娘娘,您看她会对您不利吗?」

  恬熙满不在乎的一笑,说了句:「谁知到呢!希望她不会这么糊涂吧!」

  可看来这位昭仪颇有些辜负了他的期望呢。渐渐的武帝来探望恬熙的次数变少了,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天天赏赐。而恰好朱贵妃感染了春寒,卧病在床,无力理事。武帝居然命那位孟昭仪暂代主事六宫。而孟昭仪态度谦和,处事公正大度又能体恤众人。比朱贵妃宽容,又比恬熙亲和。一时间,宫中上下对她交口称赞。

  传到武帝耳里,对她更是青睐有加,对她更是放心。待朱贵妃已经痊愈后,也没有提起让她重新掌权,仍旧是让孟慧咏继续管事。她顿时在宫中炙手可热,地位有隐隐与朱贵妃,恬熙平起平坐之势。甚至有人推测这孟昭仪如不是身份为亡国公主,很可能会被立为皇后。甚至有些现在跟朱贵妃,恬熙有怨的。现在都纷纷幸灾乐祸,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坐观其变。更有些耐不住性子的,直接前去挑唆,指望把这一池水搅浑。而其中,有薇薇最为起眼。

  那一日她刻意装扮一番,摇着团扇前去拜访了恬熙。恬熙看到是她,态度并不是很热切的说了声:「今天怎么想起来看看我了?」

  薇薇笑嘻嘻的说:「以前在你失宠的时候我忙没来看你,落得你埋怨。现如今我哪里还敢再犯,自然再忙也要抽空过来问候一声,看你过得好不好啦!」

  恬熙闻言突然笑了一声,随后问:「你忙?这就怪了,你有什么事可忙的?陛下又没有召过你,听说你跟你宫里的几个人相处的也不好。平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还担心你会不会闷出病来呢,居然还能忙,是忙什么呢?」

  薇薇本来是来看他笑话顺便嘲笑一番,没想到反被他一阵讥讽掀了底,顿时恼羞成怒,但看看旁边侍立的巡礼女官,终不敢失态。冷哼了一声,说:「我自然是忙得很,那孟昭仪待我极好。经常对我做出劝诫,鼓励我修身养性,闲暇时还会给我一些圣人的道理。我每日都要去给她请安,还要受她教导。回来还要读书,练练女红。自然也是忙得很。倒是比不得你,有了骨肉,陛下也不召见,自然是清闲至极了。」

  她得意洋洋的说了这些话,再一看恬熙,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百无聊赖的拨弄着自己腕上的几个手镯。顿觉得无趣失望,只好说:「不说了,我还要去陪孟昭仪聊天呢,她现在可喜欢我了,总说想收我做她的妹妹。依我说啊,这宫里陛下盛宠了这么多人,唯独她确实是让人心服口服。陛下若不宠她,那才是奇了怪了。」

  说着一甩帕子,就去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白清妍。两人擦肩的时候,她说了句:「我劝你还是早点擦亮了眼睛另寻大树吧。别在一棵枯树上吊死可就不好了。」白清妍眉头一皱,加快步子走了进去。看到恬熙好好的坐在位上,这才稍稍放下心的喊了声:「娘娘!」

  恬熙叹了口气说:「我真心实意的疼了这么多年的人,到头来就被人略施小恩的收服了。这么多年来,我就在这么个愚蠢东西身上费了心,竟是真瞎了眼!」

  说完重重叹了口气。白清妍忙说:「娘娘保重身体要紧,何必为此无情无义之人伤怀。依我说,现如今这小皇子的顺利诞生才是头等大事呢。」

  恬熙听了她的话,有些欣慰的看了她,含笑道:「好在还有你,本宫没有看错。」白清妍被他含笑一夸,就立刻红了脸,欣喜的说:「娘娘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哪里舍得?

  恬熙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仍旧是拉她过去做了。关切的问:「这段日子本宫一直低调,任他们闹腾。可没有牵连到你吧?」白清妍点头,说:「娘娘放心,他们不敢。而且一些小委屈臣妾也不放在心上。」

  恬熙这才点头,随后笑着说:「那就好,你且放心的忍一段。这日子,自然不会再长了。」

  待到十月之期已满,恬熙腹中胎儿瓜熟蒂落。果然是个白白胖胖的皇子,武帝大喜,将小皇儿抱着就不放,并当场赐名为炎。恬熙心里一直吃不准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所以很担心他的模样会太像严炅。没想到细细一看,那孩子的眉眼居然谁都不像,倒是跟自己有几分相似。这才稍稍放了下心,又烦恼这下更不知他父亲到底是谁了。

  武帝乐呵了就要来当面抚慰恬熙。没想到恬熙命人将他拦住,不肯见他。并哭泣着撒娇说:「小恬感念陛下对小恬的心意。可小恬现在样子丑陋,实在不愿意陛下您见到。若陛下执意要见,小恬唯有一死。」

  武帝无法,只有作罢。

  第七十一章

  待到小严炎满月之后,武帝终于在他的满月宴上见到了恬熙。那日恬熙穿了件极为贴身收腰的衣裳,又在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加了条玉腰带。突显出他本就挺立丰满的胸部,以及生产后愈发显得丰翘的圆臀,看着越发的修长婀娜,玲珑有致。

  武帝这么久没看到他,现今终于见到了,总忍不住看了又看。又见他容光焕发,愈发的妩媚妖娆,更是看得心里痒痒。于是干脆拉他陪自己坐下。整场宴会都只看着他,竟把孟昭仪都抛之脑后了。

  严炅也出席了宴会,恬熙转眼看到他正往这边看。想到这孩子的父亲仍旧未明,心里不由得一阵烦恼。再瞧严炅,正盯着恬熙身边奶娘怀里的襁褓看。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关注,以及奇怪的热切。感觉到恬熙的目光,立刻转移视线盯上了他。恬熙忙扭过头去,再不往他那边看一眼。

  宴会中途,武帝喝的大醉,就要更衣。恬熙和栀香并吉祥吉利扶他离席,回来时正好遇到了严炅。

  他看到武帝醉的实在是厉害,恬熙几个都招架不住,有些踉跄,便忙上前来帮忙。不知是有意无意间,他的手从恬熙的手上拂过,甚至在他手背上略微停留了一会。恬熙胳膊上一阵战栗,看了严炅一眼,终于是没有说什么。这一切都被跟在后面的孟昭仪看到了,她在恬熙与严炅的脸上轮流看了看,若有所思。

  宴席散去,武帝醉醺醺的抱着恬熙,要他侍寝。恬熙忙微带歉意的对他说:「小恬产后还未调养好,太医说还不宜侍寝。还请陛下委屈一下,今夜去孟昭仪那里吧!」

  说着,就唤孟昭仪过来,将武帝交给她。

  孟昭仪忙将已经有些意识不清的武帝扶住,随后含笑道:「臣妾看娘娘身段窈窕,更胜产前。为何却一再推却侍寝呢?」

  恬熙苦笑道:「看着是好些了,却还未完全康复。本宫也是无奈,陛下还是请昭仪细心服侍了。」

  说着,便转身去了。

  孟慧咏将武帝扶回宫,放到床上躺下。随后挥退左右,待人都退得干干净净了。她的神色就变了,用一种极憎厌的眼神盯着不省人事的武帝,她若有所思。

  这是她的贴身心腹冰儿进来,孟慧咏回头看了她一眼,说道:「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冰儿见她问话,想了想说:「依奴婢看,那恬熙定是产后还未恢复,故不敢侍寝。」孟慧咏皱皱眉说:「可我今日所见,他的腰身纤细,并无臃肿之态啊。」冰儿一声笑,说道:「那个青丘贵人跟奴婢说了,他这几天天天都用帛布束腰,听说下手极狠。几次将他几乎勒得晕过去。」

  孟慧咏一愣,与冰儿面面相觑,随后两人爆发一阵小声嬉笑。随后孟慧咏忍笑说道:「用帛布束腰,亏他想得出来。」冰儿也点头说:「像他这样完全以色事人的草包,得宠靠的就是容颜。自然要视容貌为性命,更是怕容貌毁了后这狗皇帝讨厌。所以这样一直躲避,想来是恢复情况很不妙了。」孟慧咏冷笑一声,说:「行,他不敢给这暴君看他现在的丑态。我就偏要让他被看个够。丑陋的身体,陪这暴君倒是正好!」

  随后几日,武帝一直关心着恬熙,常常派遣太医前来探诊并询问何时能够侍寝。恬熙总是以身体还未恢复推脱。这样反复久了,武帝就有些不高兴了。孟昭仪趁机怂恿道:「臣妾听人说女子生产之后,必然是留了些痕迹在身上。沁妃娘娘虽身子特殊,也毕竟是刚产下皇子,而且爱惜容貌,必是怕丑害羞,怕给陛下笑话了去,所以才不肯奉召侍寝。」

  武帝就笑着说:「这傻东西,这又有什么好怕丑的?」孟慧咏掩口一笑道:「依臣妾看来,陛下不如悄悄地去,给他个惊喜,再好好抚慰一番,沁妃娘娘这心结也就去了。」

  武帝一想,觉得有理。又觉得这样偷偷潜入承欢殿也颇有些趣味。于是就真的去了,并事先吩咐承欢殿诸人,不准告诉恬熙。因当时已经晚饭过后,武帝悄悄的走进寝殿,发现恬熙不在。薄桃在一旁小声的说:「娘娘在浴室沐浴呢!」

  武帝便又去了浴室,刚刚推门进去,便听到了说话声。先是听到了一声夸赞:「娘娘,这玉肌膏果然有奇效。您现在小腹上的肌肤已经恢复如初了。」然后便是恬熙将信将疑的声音:「是吗?本宫看看!」随后一阵动静,然后突然一声投物置地的巨响。先前那个声音惶然响起:「娘娘,您怎么了?」

  就听见恬熙带着哭腔的呼喊:「都是骗人的!我肚子根本就没有变化,丑死了。你们都在哄我,你们都没安好心……」随后是一阵哭泣声以及宫女们的柔声安慰。

  恬熙哭泣了一阵又说:「还有陛下,陛下……陛下那么喜欢我,我这破身体还这么不争气。以后还能拿什么去回报他呢?不行,不能让陛下看到我这个丑样子,栀香去拿火油来。」

  栀香忙问:「娘娘要火油做什么?」

  恬熙颇有些咬牙的味道:「我一把火烧了这个破身子,烧成灰,陛下就看不见了。」

  武帝闻言大惊,失言喊道:「不可!」人已经拔腿大步冲进去。拉开层层轻纱幔帐,一眼就见着恬熙正赤身裸体的伏趴在一张碧玉榻上。

  武帝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多个月未见,恬熙的身段似乎越发成熟丰腴,可腰肢仍旧纤细,双腿仍旧笔直修长。在天顶上悬挂的数十颗夜明珠照耀下,雪白细腻的肌肤闪着珍珠般柔润的光彩。在身下铺陈的一张猩红色缎单的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

  恬熙一看是武帝,立刻瞪大了双眼喊道:「陛下……」随后想起来突然拉起身下的缎单,极力想要包裹住身体。嘴里还哭喊着:「不,求您别看,别看我这个样子!」手忙脚乱间,总是遮了这里却露了哪里。无论如何做,总是有大片的腻白肌肤裸露在外。

  武帝眼睛都要直了,他下意识的走上去。恬熙看他过来,更加的害怕了。忙裹着缎单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开。武帝赶两步上前,一把将他拉住抱入到怀里。随后沈声对周围的宫女们说道:「下去!」

  恬熙仍旧在他怀里极力挣扎,香软的身体在武帝身上辗转扭动,只挑逗的他下腹窜起一团欲火。

  他厉声喊了句:「别动!」

  恬熙一呆,果然就不动了。看着武帝伸手去掀他身上的缎单,想拦又不敢,只能绝望的双手捂住脸,小声的咽泣。

  武帝缓缓的揭开猩红绸缎。看到的,是修长的脖,丰挺的胸,纤细的腰,微微有些突起的小腹上光滑细腻,没有丝毫瑕疵。一具足以让天下男人都疯狂的身体!武帝觉得嗓子干得发疼,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睛该多生两只。再看怀里的小东西,仍旧是双手捂着脸哭泣。顿时心里柔情倍增,温和的说:「睁开眼,看着朕!」

  恬熙哭着不肯,武帝便有些严厉的说了:「朕命令你,睁开眼,看着朕!」

  恬熙身体一颤,终于缓缓的放下了手,随后无奈的睁开仍旧含着泪的双眸,怯生生的看着他。婴儿的神情,尤物的身体。武帝不愿再浪费时间了,托着恬熙的下巴,他吻了下去……

  第七十二章

  随后他在承欢殿连续待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他与恬熙朝夕相处。哪怕是上朝,他也要带着恬熙,让他在殿后等着他下朝,然后再一起回去,竟是舍不得恬熙离开他半步。

  闲暇时,他也笑着问恬熙为何那天为何死活不肯让他看到自己身体。恬熙依偎在他怀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知怎么了,小恬总觉得身上好像仍旧是刚刚产下炎儿时的样子。那天就看了一眼,我就觉得那可恶的纹路一点都没有褪去。若不是陛下,我就…」

  他抬眼害羞的看了看武帝,随后又笑了抱住他撒娇道:「陛下,您不知道我那些天都是怎么过的,都快哭瞎了眼了。」

  武帝听了这话,心里对他真是疼到了骨子里。抚摸着他光滑的脊梁,爱怜的说了句:「可怜的傻东西喔……」

  恬熙抿嘴一笑,随后捏了捏自己的双乳,调皮道:「又有了,陛下可要进食?」

  说着,就将乳头轻轻的送到武帝嘴边。

  武帝笑着一把捏住他的乳,随后张嘴将乳头含入吮吸逗弄。尽兴后松开乳头,又一次将他压倒,拉开双腿,看着他他仍旧吐着汁液的媚屄小口,兽欲狂涨,提着他膝弯,挺腰持刃狠狠的临幸操弄他……

  朱贵妃奏请说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不用再烦劳孟昭仪代劳处理宫中事务。武帝准了,下旨嘉奖了孟慧咏一番便让她归还了掌事信物。从此之后,也未再想到要招她侍驾,一心一意,只与恬熙相伴。于是,一切又回归到了从前。

  恬熙拿回了他的皇宠,朱贵妃拿回了她的权力。但是两人对孟慧咏都非常的淡定,似乎并不介意她先前对自己地位的威胁。恬熙这样也就罢了,连朱贵妃都如此,那就有些不寻常了。

  孟慧咏不是傻子,先前轻举妄动反被恬熙耍着玩了,造成了现在这个被动局面。这让她对这个传说中只会用美色迷惑武帝的妖人改观。于是她改变策略,主动向恬熙示好。并刻意示弱,以求能换得恬熙的一时松懈,让自己能得到喘息之机。

  可惜恬熙跟她从薇薇那里听到的说法完全不同。

  他待孟慧咏亲切热诚,可孟慧咏却完全摸不准他现在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打算。这让她也很是不安,决定要做些什么来挽回局势。

  这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安国公敖坤谋反被诛,其亲族党羽皆无幸免。武帝震怒之下,下令彻查,使得此事牵连甚广,朝廷上下人人自危。这些恬熙并不关心,可当涉及到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坐不住了。

  严灵!

  该死的敖坤,打的好算盘。想谋害武帝,然后扶持严灵登基成为傀儡,将他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由于此事还在谋划之中即被扼杀,严灵并不知晓。但不知是负责此案的官员过于精细还是故意为之,硬是将他也扯了进来,甚至想要将他弄成敖坤逆党的首犯。

  武帝看到奏报后龙庭震怒,将严灵招来狠狠的斥责了一通。而朝廷之上对太子的弹劾络绎不绝,极力要求武帝废黜太子,择贤另立。

  武帝也是极为烦恼,在恬熙面前也是长吁短叹。恬熙心里挂念太子,于是试探着想在武帝面前为太子进言。没想到一向对他和颜悦色的武帝当即大怒,竟然狠狠的斥责了他一番然后拂袖而去。

  恬熙受此打击倒并未气馁,知道不能从武帝这里下手,于是便转从其他人身上下手。

  他觉得这事会闹得如此之大,定是有人推波助澜。想来想去,他终于确定,定是严炅这混蛋!

  这一日严炅进宫来向朱贵妃请安,出来时就遇到承欢殿的来使,说沁妃有请。

  他有些意外的随着人去了。来人并没有将他引入承欢殿正殿,而是西厢一个三面临水的水榭。

  严炅进去时,只见四周所有的门窗全都大开,恬熙正端坐在位上,冷冷的盯着他。见他进来,命人退下,在门外三丈处守着。随后对严炅说道:「殿下请坐。」

  严炅微微一笑,果然坐下了。然后笑嘻嘻的问:「沁母妃怎么突然会招儿臣前来,莫非是梦中想念儿臣了?」

  恬熙闻言恼了,瞪了他一眼说道:「正经点!我有事要跟你说呢。」

  严炅放松了身体,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的说:「什么事这么要紧,还劳动你特别把我弄到这个地方来谈?」

  恬熙看着他懒洋洋的姿态都掩饰不住的强健体魄,不知为何觉得心跳的有些快。咽了咽口水,想到了严灵,这才能稳神说道:「太子被牵连安国公谋反一事,你知道吧?」

  严炅一听倒有些意外,他说道:「你还挺关心他的。」随后点头说:「是,敖坤想谋害父皇,扶他做个傀儡天子,等到自己立足已稳后,便逼他退位自己名正言顺的执掌天下。」

  第七十三章

  恬熙闻言心里一股恶气,怒道:「此贼好恶的心肠!」

  严炅不可置否,偏头问他:「你叫我来,难道就是想问这个?」

  恬熙一愣,想了想,突然嘴角泛起一个微笑,端的是风华绝代,令人一见倾心。

  他若无其事的说:「那到不是,只是我今日见你父皇日夜为太子之事操心,我心疼他,故而找你商量,看如何能替他解忧。」

  严炅哦了一声,然后问:「那你希望我如何做呢?」

  恬熙身体微微向他倾,然后笑道:「陛下其实一心想要将这件事平复下来。你看你能为他做点什么吗?或者出个主意也好。」

  严炅眉头都不动一下的说:「如果父皇想将此事平息下去,以他的英明自然会做的不费吹灰之力,需要我插什么手呢?娘娘你多虑了。」

  恬熙几次委婉暗示都被他轻描淡写的拨开。搞到最后恬熙有些心浮气躁的,他冷笑着说:「这么说,你这是要不顾父子手足之情,一心要看着陛下烦恼,太子遭罪了?」

  严炅见他开始翻脸,也不动声色,淡淡的说:「太子这次能不能熬过去,关键是父皇,而不是我。」

  他看了看恬熙,突然一笑,然后起身凑近。恬熙看他站到自己面前来,身上的影子盖住自己。高大的身躯有种无形的魄力,不由得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

  他稳稳神,强撑问道:「你要做什么?」

  严炅看着他,突然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恬熙不明白,问:「开始什么?」

  严炅直白的说道:「你跟严灵的奸情,什么时候开始的?」

  恬熙闻言先是一怔,随后勃然大怒,抬手就朝他脸上一拳打去。却被严炅轻松抓住手腕,严炅嗤笑着想说什么,没想恬熙脚下一踢,正中他小腿,还颇有些疼。

  严炅疼得眉毛一跳,顿时也恼了。

  他强忍着怒气,冷笑道:「好个乖巧柔顺的沁妃娘娘,跟自己的两个皇儿通奸,生个不知生父的皇儿。现在还亲自动手打人?」

  恬熙眼睛一瞪,毫不示弱的仰面大声说道:「打的就是你!出言不逊顶撞长辈的混账逆子!」明媚的眉眼因熊熊燃烧的怒意而格外的明艳无双。

  严炅看着他许久,神色逐渐平静下来。随后又拿出那种惯常敷衍一切的德行,漫不经心的说:「若不是跟严灵有私情,你这样关心偏袒他做什么?」

  恬熙仍旧愤愤难平,他大声说道:「别用你那肮脏的想法来揣度我们两个。

  他那样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你???你别把他跟我们想的一样。」

  「我们?」

  严炅又抓住了一个话头,他换上一副调笑的神色,问:「我们怎么了?你是说那次冰天雪地的,你紧紧掐着我的肩膀,浪叫着要我狠狠操干死你那次吗?」

  恬熙只觉得心都抽了一下,脸又不争气的红了。

  他大喝一声:「不准再提这件事!」

  严炅的笑意开始慢慢变得邪恶「为什么不准提?青丘的狐媚也会觉得羞耻吗?不不不,你在男人身下的表现,能让天下最老到的荡妇甘拜下风。,天生就为雌伏在男人身下而活的妖精,会把什么道德廉耻放在心里?绝对不会。那,你反应这么大是为了什么呢?」

  恬熙张嘴就想反驳,可是他又闻到了严炅身上那种浓浓的男性气息。这味道如麝香一样让他目眩头晕。

  严炅的人离他太近了,唤醒了他的身体对于这个男人的全部记忆。气味越来越浓烈,他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在身上熏了什么催情香?」

  严炅一愣,说:「我从来都不熏这种东西。」

  可是这种味道已经完全影响到恬熙了。

  他心跳的越来越快,一阵心悸下,身体一软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严炅接了个正着,看他有些软绵无力的模样,也有些担心了。把他搂在怀里正要问一声,再一看他面色绯红双眸含水的呆望着自己。心里一动,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心里突然觉得很愉悦,他低低的笑了起来。恬熙正被身体这奇怪的反应弄得心神不安,此刻见他笑了更是恼羞成怒的小声斥了一句:「有什么好笑的?」

  严炅收住笑,故意将头凑近了他,神秘的说:「你,是不是闻到了我身上的味道就会动情?」

  恬熙被一语中的,顿时觉得自己像被人剥光了观赏一样,急忙矢口否认道:「你胡说!」没想到严炅竟然伸手探到他裙下。恬熙脸色一变,正要伸手去拦,但是下身已经感觉到严炅正在细细摩挲他那最最敏感淫荡的媚屄小口。顿时身上的力气像被人抽空一样,他唯有无力的靠在严炅怀里,小声喘息着说:「不行,会被人看到的!」

  严炅不答,而是细细摩挲着。半晌工夫,他收回了手。故意将手指送到恬熙眼下,让他看清自己手指上沾染的一些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晶亮淫水。调笑道:「都已经流水了,还敢否认吗?」

  恬熙羞得无语,半晌才说:「你也胆子太大了,要是被人知道,我们全都完了!」

  严炅仍旧是满不在乎的笑着,眼里却闪着寒光:「我们做什么了?沁母妃身体不适,做儿臣的自然要上前问安探视。若有人胡思乱想传流言蜚语,那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恬熙稍稍缓过了神,闻言瞪了他一眼,说:「你都无法无天了!」

  严炅笑着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让他半个身子都是一酥。然后颇有些流气的说:「若不是如此,怎么敢上了尊贵的沁母妃,还把他弄得欲仙欲死呢?」

  恬熙羞愧的低头不语,严炅突然话锋一转,又说道:「严灵的事,你就别操太多心了。我不管你跟他到底有什么瓜葛,只奉劝你一句:管好你自己就够了,别再给自己生事了。」

  一提及严灵,恬熙的神智立刻恢复了清明,满脑的绮色念头都被抛之脑后。

  他急着追问:「你们到底想把他怎么样?」

  严炅看了他一眼,回答:「你说错了,不是我们要把他怎么样!而是父皇究竟想把他怎么样?」

  第七十四章

  恬熙不解,问:「这与陛下有什么关系?明明就是你们借机生事,想要与他为难。」

  严炅将他扶到位上做好,这才冷笑道:「若没有父皇给了他们暗示,你以为那些御史们真的会胆大包天的来弹劾太子?父皇不满意严灵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只不过是没有个由头能名正言顺的换了他。这群人都是长眼看事乖滑的很,自然会想投其所好了。」

  恬熙呆了呆,立刻又反驳道:「可是陛下这几日一直为他烦恼忧愁不已,如果是真的对太子无情,怎么会如此表现?」

  严炅淡淡说道:「他只是动了心思换太子,又不是要伤他性命。真要动他,父皇自然还是有些难受的。可是难受归难受,父皇这次是下了决心了。我想,严灵应该也是有所觉悟了吧!」

  事情的真相居然是如此的无情!恬熙震惊了,回想严灵那温暖清澈的眼神,此刻不知会是怎样的黯然神伤。一想到此,他便一阵心疼。联想起武帝对他的种种苛求不满,还有他苍白略显瘦削的身形。恬熙愤然了。

  他气恼的说:「既然不满意,当初何故要立他做太子?立了又诸多挑剔,最后又寻个由头废掉。

  他到底当文若是什么?」

  严炅重复了一声:「文若?」随后嘲笑的说了句:「还真够亲热的!」收到恬熙一个瞪眼后,他说道:「会立他为太子,不过是因为他的母亲,已故元贞顺皇后。

  严灵本来就是个早产婴儿,太医早就说了他身骨羸弱,可父皇看在贞顺皇后份上还是立他为太子。可惜,他实在是太像他的母亲,所以让父皇完全的失望了。」

  「看在贞顺皇后份上?」

  恬熙有些不可置信:「她究竟是何人?能让陛下都念着她的好徇了私情?」

  严炅眉头一扬,说:「你不知道,严灵没有跟你说过吗?」

  恬熙白了他一眼,催道:「快说!」

  这其实也是一个俗套的故事:意气风发精力旺盛的储君,在为自己举办的选妃宴会上,一眼相中了在诸多繁花喧嚣中单薄淡然的柔弱少女。不顾从她本人到家世的种种弊端,将她迎入东宫,成为太子妃。

  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有过一段甜蜜的新婚时光。可日子久了,彼此的差距便暴露出来。一个好动,极力寻求刺激挑战,一匹烈马可以让他眉飞色舞整日不倦。一个好静,一杯清茗,一卷书册,便是她的一天。

  他的世界,喧嚣热闹,令人血脉贲张。她的世界,安静平和,唯有书墨之香。两人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对对方的喜好毫无兴趣。连为彼此妥协都做不到。渐渐地,太子的感情比开始时更加迅速的冷却下来。

  他还有很多乐趣和选择,愿意委身与他的浓艳花朵太多了,他应接不暇。一顶顶轿子将他的新欢们抬入东宫。之后,便是抬入皇宫内院。对此,她只能接受,尽力的做好自己身为国母的责任。并默默等待着自己的夫君能早日从战场上归来。

  那一日,就在她怀胎七月的时候。又一位新人到来。这一次,却是朵带着毒刺的玫瑰。当那柄喂过毒的匕首从礼服袖子里抽出时,被喜悦冲昏了头的他没有及时反应过来,而一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她,竟以惊人的速度,用一双肉掌死死的抓住了刀刃。中毒,又动了胎气,在早产生下一子后,这位纤细柔美的女子便香消玉殒了。

  没有人知道武帝那时对她到底还有多少情分,或许立一个瘦弱婴儿为太子,或许中宫之位一直空悬,就是这薄情帝王对他的结发妻子最大的补偿。但现在,这补偿也要被收回了。

  恬熙默默的听着严灵的身世,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如果严灵此刻就在他眼前,他定会将他抱在怀里,为他痛哭一番。或许他曾经见过无数更多更惨痛的事情,但是,这是严灵啊。这是他认为这世上最不该受到伤害的人。可试试是他却受到来自自己至亲的否定与离弃。上天为何要赋予这样一个人种种的美好后,这样的去折磨摧残他?

  他流着泪,喃喃道:「陛下,太无情了!」是啊,早就知道的,武帝或许是个真正的皇帝。但,却是个天底下最冷酷薄情的男人。

  严炅看了他一眼,笑道:「别忙着哭,父皇这样做,其实也算是要保护他了。」

  恬熙听了悲极反笑的问:「保护他?用这样伤人的方式?」

  严炅冷静的说:「难道,你认为就算父皇不动他,他就会在皇位上稳稳当当的吗?」

  恬熙嘲讽的一笑,说:「只要你们这些好兄弟别打他主意,他自然能安然坐下去。」

  严炅摇摇头,说:「别太天真了,就算没有我们。就靠他满脑子只懂佛理参禅,琴棋书画的。镇得住那帮文武大臣们吗?他这样的人,做个闲散王爷也就罢了,做皇帝,这天下都会被他搞丢了。」

  恬熙不服气的说:「他知仁知义,若以德治天下,怎么就做不好皇帝了?」

  严炅哑然失笑,说道:「你让他去跟一帮刀口舔血的武将们谈仁,跟一帮争名夺利的文官谈义?我大魏刚刚立国,四海人心浮动,更有北方蛮族蠢蠢欲动。若只用这样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做皇帝,镇得住谁?我告诉你,不合时宜的仁慈,比妇人之仁更加可恶!」

  他看恬熙仍旧是不服气的样子,便直接说道:「就说敖坤,你是见识过了的。若是严灵,你认为他制伏得了他吗?」

  恬熙愣了,想想那个残忍骄横的恶魔的种种行径,不由得摇摇头。

  严炅冷笑着继续说:「若不是父皇这样的皇帝坐镇,怕你所见的,就不止是一个两个敖坤了。」

  恬熙瞪大了双眼,心里已经被他说服。可是想想又实在是不甘心,于是就说:「严灵不合适做皇帝,那难道你就合适了?」

  严炅毫不迟疑的回答:「是!」

  第七十五章

  恬熙被他噎住了,严炅继续说道:「我可以把这片由父皇打下的江山稳稳守住,甚至可以做的比他更好。将来当我把皇位交给我的继位者时,大魏会是这片土地上,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和繁荣的帝国。」

  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起来,慷慨激昂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恬熙看着他这个全然陌生的模样,心里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一次,不是为了他的气息,而是他眼里,前所未有的豪情。

  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严炅的眼神也有着不逊于严灵的清澈。可,也就仅仅是一瞬。再看一次,他几乎要嘲笑自己了,到底要多么的眼花才会觉得严炅身上有跟严灵相似的东西?他们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恬熙有片刻的失神,为了掩饰内心的异动,他故意嗤笑道:「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你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罢了!不是吗?」

  严炅一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一笑,眨眼的功夫,又恢复成了那个让恬熙恨不得打一拳的可恶神气,他有些痞笑着说:「没错,不过一开始确实是为了我自己。可是到了现在,我也发现有些意外之喜。」

  恬熙哦了一声,半讽刺的说:「竟然还有其他的原因?那是什么这么重要,还能在你心里占上一席之地?」

  严炅冲他只是笑着,并不肯回答。恬熙被他笑得心里有些发毛,微微扭扭头掩饰的说:「行了,我累了,你退下吧!」

  严炅也不想多做纠缠,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说:「遵命,儿臣告辞,还请沁母妃好好休息!」又收了恬熙一个白眼。

  几乎是同时,严灵前来求见武帝。当宫人来报时,武帝沈默了许久,久得让宫人有些惶惶不安。终于他说道:「请太子进来吧!」声音里难得的有着浓浓的疲惫。

  没多会功夫,严灵便跟着宫人进来了。

  他向武帝深深的施了一礼。武帝目光复杂的看着他,问:「什么事?」

  严灵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开口说道:「儿臣请父皇废除儿臣的太子位。!」

  该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武帝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随后开口说道:「好!」然后又问:「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要说的吗?」

  严灵毫不犹豫的回答:「有!」

  武帝便问他:「是什么?」

  严灵静了半晌,说:「儿臣有一个心愿,希望父皇能替我满足它!」

  武帝继续问:「什么心愿?」

  严灵笑着摇头:「现在不能说,可是儿臣想请父皇答应,当儿臣对您说出之时,无论是什么内容,您都要为我达成它。」停顿了一会,他又补充道:「请您放心,我不会做任何痴心妄想。那个心愿以父皇之能,要完成并不困难,也不会让您有任何为难。」

  武帝并没有思考太久便爽快的回答道:「好,朕答应你!」

  严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笑了,他真心诚意的对武帝说:「儿臣拜谢父皇!」随后便提出告退,武帝准了他。

  看着他即将离去,突然又说道:「孩子,别怨朕!」

  严灵脚步一停,回头看着武帝,就像天下任何一个儿子看待自己的父亲的眼神一样。

  他轻声说道:「父皇,我不怨您!」

  严灵出了武帝宫,便径直去了承欢殿。恬熙听到他来了,又惊又喜,忙说快请。更是起身亲自去迎接他,欢喜的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严灵含笑看着他,开口说:「我有话跟你说。」

  恬熙一愣,觉察到他今日有些奇怪。想了想,便对左右说道:「你们先退到外面去,轻雯薄桃,你们在外面守着,不管谁来,都先进来通报。」

  轻雯她们答应着退下后,恬熙这才关心的看着严灵,问:「怎么了,你的样子看着有些怪?」

  严灵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恬熙大吃了一惊,心跳怦怦加快。

  他忙要缩回手,害羞的说:「别这样,快放开。」

  严灵却不肯放手,反而更加用力的抓着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激动。

  他问:「我就只问一句话,请你一定要坦诚的回答我。」

  恬熙不明所以,看着他郑重的眼神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严灵心几乎要跳出来,他看着恬熙的脸,深吸了一口气,颇有些紧张的对他说:「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恬熙呆了一会才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大变,立刻甩开他的手,慌张的说:「不行,我已经是陛下的沁妃,你又是太子。若我们私奔了,不但你的前途尽毁,我的族人们也就全都完了。不行,我不能这样做。」

  他连连摇头,背对着严灵不肯答应。

  严灵忙解释道:「不,你误会了,听我说。」

  他拉着恬熙,说道:「我已经不是太子了。」

  第七十六章

  什么?恬熙震惊的转过身来看着他。

  严灵却并不在意,他微笑着说:「我本来就不适合做太子,索性就舍了它。而且我已经用它来跟父皇讨得了一个承诺。一旦我向他提出要求,无论是什么,他都要替我办到。」

  恬熙忙问:「你准备向他提出什么要求?」

  严灵深情的凝视着他,说道:「我要待父皇临晏驾之前,将你赐给我。」

  恬熙脸色大变,说:「这不可能啊,我已经是你父皇的人了,何况还给他生下一皇子。若是再跟你在一起,那就是乱伦,连皇家都会颜面无存。

  他怎么可能会同意?不,就算是为了你,他也决不会答应的。」

  严灵温柔的笑着说:「你先听我说,我们皇家有个传统比较与众不同。在我太爷爷时,魏国还是个蛮荒小国。因为常年征战,我太爷爷为了确保国内兵力充足,人口繁多。便效仿北方蛮族风俗,下了一道旨意:国内凡年满十四的女子,必须婚配。且寡妇不可守寡,定要再嫁。王公贵族家的侍妾,若是主人去世,她们会跟主人的财产一起,由主人的儿子们收纳。为了让这旨意能顺利执行,他便率先纳了几名为先王守寡的妃嫔。并在临晏驾之前,将自己已成年的儿子们招到跟前,把自己仍旧年轻且未有所出的妃嫔侍妾们赐给他们。此后,这变成了我们家族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每一代的魏王驾崩后,他的儿子们便可在他的妃嫔中选择几名纳之为妾。」

  恬熙听完之后,眼睛都瞪大了。

  他脱口而出道:「这是真的吗?」

  严灵点点头,欣喜的说:「每一代的魏王都会遵照遗训,收纳几位先王的妃子。这已经成为惯例,只是这毕竟是当初的魏国。现今已经是大魏朝,我不知道这样还行不行。为了保险起见,我就向父皇讨了这个承诺。现在,唯有一件事,恬熙,你愿意吗?」

  恬熙看着他,双眸已经噙满激动的泪花。

  他连连点着头,毫不犹豫的说:「我愿意!」什么陛下,什么严炅,都不会阻碍他的心向面前这个清俊秀逸的男子飞去。可是突然,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可是,恐怕我会让你等很久。」

  以武帝可以夜夜临幸于他的精力和体力,怕是再享福三十年也可,到时候,严灵有那个耐心等吗?

  严灵对他的担忧给予了坚定地回答:「恬熙,我宁可我等你等得久一点。也不要看着我的父皇早早逝去。」是啊,若是为了能跟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便恶毒的期待着父皇的逝世。那他还配为人子,还配为人吗?

  一对有情人幸福的依偎在一起,在那一刻他们抛开了所有的顾虑,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期望。而他们都不知道,门外,武帝跟前的吉祥一直都站在外面,将他们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在他身边,轻雯跟薄桃捂住嘴,只能张皇的一会看着门,一会看着他的神情。

  吉祥听完了这一席话,然后打着手势,示意他带来的人放开两名美婢,然后跟自己一起走了。轻雯待他走后,毫不犹豫的推开房门,喊道:「娘娘,不好了!」

  武帝听完吉祥的回报没多久,店殿外一阵喧哗,随后他便看到他那永远举止有度,风度优雅的儿子失魂落魄的跑进来。看到他也只会跪倒在地上,沧然说道:「是儿臣引诱他的,此事全是儿臣的错。您要罚就罚儿臣一人吧!」

  武帝看着他如此的惊慌失措,神色惶惶。突然问道:「你是真的喜欢他,一定要跟他一起吗?」

  严灵呆了一下,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第一次用前所未有的坚毅目光看着武帝,落地有声的回答:「儿臣此生只想跟他相守。」

  武帝沈默了,随后,在严灵听到一声轻叹后,武帝说道:「你起来,去吧!」

  恬熙在初初的惊慌过后,反而平静下来。无所谓了,事已至此,是生是死都听天由命吧!至少,在他临死之前,终于得到一人的真心,这还有什么让人不满足的呢?

  抱着这样的觉悟,他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等待武帝裁决。可是他等啊等啊,等来的不是盛怒的帝王,更不是一杯毒酒或白绫,而是一批丰厚的赏赐。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古董玩物,恬熙跟两名侍女面面相觑,不明白武帝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后来,他仍旧是失宠了。武帝突然又一次的遗忘了他,再未来过承欢殿。而仿佛是刚刚遇到孟慧咏一样,再一次的盛宠与她。

  宫中众人不明所以,因前车之鉴,她们未敢落井下石,相反更加小心的避开此事。恬熙走到了这一步,也都看开了。每日只命关闭宫门,约束宫人不可随意生事。然后所有的时光,都用在精心抚育小严炎上。

  严灵主动提出请辞太子位,武帝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准了,并封他为安溪王,并享有特权,可随意居住在京城,并在京城里最繁华的地方赐了一座闹中取静的宅子做他的王府。

  严灵搬离了东宫,入住到武帝指给他的宅子。空出来的太子位却还需要一位继任者。群臣分为两派,一派拥护大皇子严炼,一派拥护三皇子严炅。最后,武帝裁决:册立三皇子严炅为太子,即刻入住东宫。并封三皇子严炼为镇北王,携帝国精锐二十万前往北方镇守,抵御蛮族的入侵。

  那天晚上,武帝突然召见了恬熙,地点却是皇后的凤仪宫。看着多日不见的恬熙,武帝开口问道:「你知道朕为何召见你吗?」

  恬熙跪在他跟前,沈默不答。武帝看着他仍旧妖娆诱人的身段,突然上前挥手给他一个耳光。

  恬熙被他打倒在地上,半天才回过神来。武帝看着他,眼里直冒火,他骂道:「贱人,你先前一直都在骗朕。」

  恬熙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仍旧跪着不说话。

  第七十七章

  武帝喘着粗气,指着他骂道:「先前花言巧语,居然都是在戏弄朕!朕本该立刻就一杯毒酒了结了你这妖精。可是,朕不能。灵儿他是真的喜欢你,为了你他居然都敢跟朕要人了。若当初他时时都能拿出这种气魄来,朕何至于要走到今天这步?很好,很好!朕一直没有办到的事情,最后居然被你办到了。哼哼,青丘狐媚,果然名不虚传。」

  恬熙突然出声喊一句:「陛下!」

  武帝看着他,恬熙抬头,嘴角残留着一些血迹,面容凄艳绝伦。

  他看着武帝,静静的说:「我跟他,是真心相爱的!小恬感激您为小恬以及我们青丘族所做的一切,所以小恬愿意以身侍奉,任您处置。可是唯有这颗心,小恬自己都无力掌控,最终只肯交给一个愿意和小恬以心换心的人。即使陛下将小恬立刻处死,小恬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心意。只求陛下,莫要为难文若。」

  他伏地大拜,霓裳铺陈在地毯上,如误坠蛛网的蝴蝶。武帝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他,最终恨然道:「若不是为了他,朕早就杀了你。」

  恬熙低低的回了声「是」!突然武帝上前,一把将他的下巴掐住,迫使他抬起头来直面自己。然后冷笑道:「可是现在你还是朕的沁妃,记着,朕仍旧要享用你。」

  恬熙睫毛一颤,低低的回了声:「是!」

  武帝又看了看他,终于松开了手,对他说了声:「去吧!回去准备,今夜朕便会临幸你。」

  恬熙眼神有些黯然,但他什么也没有说。伏地一拜,第一次说道:「臣妾遵旨!」

  武帝待他走后,长叹一声,对着空空的屋内说道:「皇后,莫怪朕无情。实在是你生的这个儿子,太不适合做皇帝了。若朕真将他推上皇位,反而是害了他性命。朕辜负了你,只愿你来生,莫再遇到朕了!」

  声音在空荡的上空回响着,渐渐的悄无声息。武帝默立了许久,终于又一声长叹,转身走了出去。大门在他背后关上,发出一阵悠荡的吱呜声,随后再无声息。武帝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终于上了龙辇,吩咐道:「承欢殿!」

  那一晚在床上,两人皆是沈默。恬熙再不会屈意承欢,武帝也无意听他蛊惑人心的甜言蜜语,只下了狠手的折腾。第二天,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沁妃再次复宠,大家都不意外,甚至连嫉妒都无意。唯有一人,孟慧咏。

  她烦躁不已,怀着国仇家恨来到这暴君身边,原本想凭着这冰清玉洁的身子,也要效仿那古时的妹喜妲己,将这大魏颠覆得不得安宁。没想到居然会遇到狐媚这样一强大的对手。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实现自己的复仇大计。

  正在她整日烦躁时,薇薇过来看到了。还以为她是为恬熙东山再起夺了自己宠而闷闷不乐。便自作聪明的献计说:「昭仪姐姐只是为恬熙而烦恼的话大可不必。小妹这里有一条妙计。」

  孟慧咏看着她,然后笑道:「你有和计,说来听听。」

  薇薇抿嘴一笑,然后伏在她耳边耳语了一番。孟慧咏本来无意,后心念一动改变主意道:「办法是不错,可那番泻叶哪里能有呢?」

  薇薇得意的说:「这个您就不用担心了,我来准备。您只要能把它让恬熙吃下,保管让他在陛下临幸时出丑,让陛下嫌弃。」

  孟慧咏一脸感激的说:「妹妹你对我如此之好,这让做姐姐的真是感激不已啊!」

  薇薇忙吧摆手笑道:「这也不是什么事,哪里值得姐姐这句话了?只是,姐姐若是能将那恬熙拉下来,日后再上了那高位。还请记得我这个异姓妹妹。」

  孟慧咏忙拉着她的手,说:「我永远记得你是我的好妹妹。你放心,若我有幸能得以高升,自然会带着你一起。」

  薇薇闻言大喜道:「有姐姐这句话,我就彻底的安心了。」两人又说了些亲热的话,薇薇便欢天喜地的去准备了。孟慧咏待她走开后,神色立刻冷了下来。看着她去的方向,唾了一声「蠢货!」

  薇薇又去那个小院取了大量的番泻叶来交给孟慧咏。随后便天天期盼着听到她的好消息。可她左等右等,最后等来的,却是武帝在孟慧咏处中毒的消息。而孟慧咏在被擒之后,供认说她与沁妃恬熙合谋,要毒杀武帝,拥太子严炅登基。而这毒药,正是沁妃恬熙指使贵人薇薇给她的。

  掖庭府前来拿她时,薇薇吓得面如土色,趴在地上抖抖索索,如一滩烂泥。她不明白,明明说好的是给恬熙用的番泻叶,为什么会是被陛下服下了。而且为什么孟姐姐要那样说?她这样做,大家都会难逃一死的。

  到了掖庭府森严的内狱,甚至不需要动刑,薇薇就哆嗦着把事情都交代了。她的口供与孟慧咏完全相悖,于是掖庭府便干脆对两人动了大刑。一个轮回下来,昔日如花似玉的两位美人,便体无完肤不成人形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们两人还是一样的口供。薇薇是实在是不知道,而孟慧咏一心要拖恬熙跟严炅下水,自然也是咬碎了银牙也不松口。

  僵持不下中,掖庭府无奈,上报给了已经清醒过来的武帝。

  他看了奏报,便说道:「将她们带来,朕要亲自审问!」

  第七十八章

  没多会功夫,两人便被提来。武帝也不废话,直接问孟慧咏:「朕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下毒害朕?还要诬陷沁妃与太子?」孟慧咏暗暗冷笑一声,面上惶恐说道:「臣妾未有诬陷沁妃与太子。实则是他们二人前来威逼臣妾,要臣妾与他们合作。否则便要对臣妾以及臣妾的亲人不利。」

  武帝听了她的回答,只觉得好笑,他说:「你撒谎都不肯好好思量一下吗?沁妃乃是朕的爱妃,朕对他恩宠有加。

  他有什么必要害朕?」

  孟慧咏突然奋力抬头,目光有些亢奋的看着他,大声说道:「因为太子与沁妃有私情。陛下您还不知道吧,太子早已与沁妃商量好,待将您谋害之后,太子登基。再以遵循祖制为名迎沁妃入宫册封为妃。

  他们早已急不可耐的等着双宿双栖,自然要对您不利。臣妾所说,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言,就让臣妾与所有的亲人皆赴黄泉,永世不得超生。」背弃国民,苟且偷生的国君,即使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原谅!

  武帝听完她的话,突然突兀的笑了一声,随后悠悠说道:「你若说别的,或许朕还能将信将疑一番。既然是这样说,那就是诬陷无疑了。行了,来人,把她们交给太子细细审问究竟是何人唆使,目的为何!一有结果,速速来报!」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个样的一个结果?孟慧咏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武帝张口要说。可武帝已经倦了懒得听了。内侍们迅速的将她跟薇薇抬起丢了出去,任掖庭府的人带回内狱。

  严炅出面,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盯着孟慧咏的眼睛看了一会,随后轻笑道:「好一个忠国的烈性女子,既然你一心要为蜀国报仇,我就成全你的大忠大义。」

  于是他命人写了一篇口供,竟是将孟慧咏的前后所思所想原原本本的写尽。孟慧咏大惊,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严炅笑而不答,反而说道:「孟公主,妹喜妲己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做得了的!不过,看在你这么勇敢的份上,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你确实说对了一件事。」

  孟慧咏瞪着他,渐渐的神色起了变化。突然大笑起来,她身上有伤,这样一笑牵动了伤口,便疼得忍不住哆嗦起来。可就算是这样,她仍旧大笑不止。

  严炅笑吟吟的,等她终于安静下来后,便将口供递给她,说道:「现在,公主你可以画押了吗?」

  孟慧咏满脸快意的说:「当然,拿笔来。」旁人递上一支笔,她爽快的签字画押。随后看着严炅,似赞美似感叹道:「你果然够狠。若我蜀国之主是你,安能有今天这个地步?」

  严炅淡笑答道:「你们蜀国太小,我可不放在眼里。」

  孟慧咏冷哼了一声,转身自己回了牢房。

  严炅看她下去,然后命人带上薇薇。薇薇早就魂不附体,被人丢到堂上也只会不断地磕头。

  严炅看着她正要发落,突然外面一阵喧哗。随后一阵香风袭来,驱散了刑堂上的阵阵阴暗血腥气。

  严灵一看,原来是恬熙。

  四个手提鎏金百合香炉的宫女小心的簇拥着他走进来。恬熙眼波一扫,看到了地上狼狈的薇薇,身形一转,向她走了过去。

  薇薇趴在地上,呆愣的看着如神仙临世的恬熙。她旁边的严炅先开口说:「你怎么过来了?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快走吧!」

  恬熙嗯了一声,却只盯着薇薇看。

  严炅瞧他神色,知道他必然不是要乖乖听话了。叹口气,便命人端了一把椅子过来,再铺上锦毡。对恬熙说:「有什么话,就坐着说吧。」

  恬熙还没有动,薇薇突然扑了上来,死死的抱住他的腿,哀嚎道:「恬熙,救我!我真的什么不知道,我是冤枉的。你去求情,陛下什么都会听你的,你去向他求情啊。求你了,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吧!」

  她嚎啕大哭的哀告,早有几名内侍呼喝着上前要将她拉开。她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的抱住恬熙的腿不放。那些人急了,干脆狠狠的掐住她脖子。薇薇因为窒息而软了胳膊,终于被人从恬熙身边拉开了。

  薇薇被他们压制着只能看着恬熙在自己面前站着,却再也无法靠近。她绝望的喊了一声,哀求的看着恬熙。恬熙从头到尾都是冷冷的看着她,此刻被她如此祈求的看着,却再也无往日的怜惜之心。

  他突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你要害我?」

  薇薇呆了呆,呐呐的说:「我是气不过,你…你得宠之后完全都不管我死活。我是又伤心又生气,气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可是我现在真的是知错了,恬熙恬熙,求你救救我吧!」

  「气糊涂了?」

  恬熙重复了一遍,随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薇薇,继续追问道:「这一次是气糊涂了,那上一次呢?几乎害了我性命,害我流产,又是为了什么怨恨呢?」

  薇薇身体像被抽了一鞭样弹了一下,她抬头畏罪的看着恬熙,张嘴想要说,可努力了几次却无法说出一条完整的句子,身体已经抖得筛糠一样,连抬头看恬熙的勇气都没有。

  恬熙静静地看着她,眼里仿佛碎冰崩裂,化成一团郁结的悲哀。

  他闭了闭眼,身体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惫感。也不想再看薇薇了,他说道:「我已经求了陛下开恩,至少能保住你一条命。」

  薇薇抬头,绝处逢生的喜悦让她双眼重新焕发了光彩,她掩饰不住欢喜的问:「真的?」

  恬熙淡淡的继续说:「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离这两百里外有个皇家尼寺,你去那剃度出家吧!」

  薇薇倒抽一口凉气,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过了一会她开始急促的抽喘,一次急过一次,最后终于撑不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第七十九章

  恬熙看着薇薇如一袭破衫样瘫倒在地,目光里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了。

  他静默了一会,然后转身就要离去。

  一直在一边旁观的严炅突然出声道:「我以为你会报仇,直接取了她性命。」

  恬熙身形一顿,缓缓回头来看着他。

  严炅仍旧是笑得有些邪气的说道:「到头来你还是心慈手软了。」

  恬熙目光一闪,衣摆窸窣声响中,已经直接走到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说:「她的死活已经与我无关,但是我生活在这里的意义,就是保护我的族人!所以只要我还在这里,青丘族人就不能死一个,你听懂了吗?」

  他说完这一席话,转身利落的离去。

  严炅有些愕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帘。许久之后,嘴角一动,喃喃念道:「青丘恬熙!」

  这一场阴谋,最后就这样落幕了。孟慧咏为主谋,被判凌迟。而前蜀王族全部受到牵连,孟旭等人被腰斩弃市,其余人等没收家产流放三千里。行刑时,严炅亲自监刑。武帝亲自在城楼上观看刑。

  孟慧咏被赤身绑在刑架上,神色却毫不慌乱。当她看到武帝出现时,扬声大骂道:「暴君,毁我家国,你不得好死!死后永不得超生!今日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化为厉鬼,日夜盘旋在这里,看你们还能嚣张几时!终有一日,我会看着你们灭亡,看着我们曾经遭受的痛苦和屈辱,千百倍的报应到你的后代头上。你们会有报应的,会有报应的!!哈哈哈哈哈哈……」

  她仰天凄厉大笑。那一番言论弄得在场的人脸色大变,都偷偷窥探着武帝的神色。

  武帝脸色发黑,大喝道:「炅儿,你还在等什么?」

  严炅遥向城楼躬身表示得令。随后来到刑架前,看着笑声渐止的孟慧咏。她目光狰狞的看着他,凌然道:「动手吧!」

  严炅笑了笑,却突然说道:「别忙,在这之前我还有句话要提醒你!」孟慧咏不解其意,下意识的问了句:「什么话?」

  严炅稍稍动了动,突然傲然的笑了,他朗声说道:「不管你以后会看到什么,但是你首先看到的,将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大帝国在我手里建成!」

  孟慧咏先是有些怔怔的听他说话,待到完全理解了这段话的意思。她突然疯狂了,抬头,对着武帝喊:「暴君你听着,他……」

  严炅眼疾手快的一把扼住她的喉咙,随后对旁人说:「堵住她的嘴,免得再发诳语污了陛下的耳朵。」

  下人答应着忙上来用污布堵住了孟慧咏的嘴。她只能眼瞪着严炅,徒劳的挣扎着!严炅再也不屑看她一眼,转身抛下一句话:「行刑!」

  孟慧咏被凌迟,她身边的侍从也遭受了灭顶之灾。由上至下,包括教习女官,嬷嬷们一共五十七人全部被武帝下令杖毙。朱贵妃奉旨施刑,招后宫妃嫔观看。恬熙坐在她右首,默默的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顷刻间便在眼前消逝。看多了,人似乎就会开始麻木了。

  那事过后,宫里再度恢复了平静。武帝仍旧常常来承欢殿,但是彼此的交媾再无任何调情嬉闹,纯粹只是宣泄欲望的过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有了个盼头,终有一天,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放弃他的责任,离开这个地方。跟着他所心爱的人,去一个更加宁静祥和的世外桃源。

  快五月的时候,武帝出事了。自从那次中毒之后,他精神一直不太好,常常会不自觉的恍惚。于是一次骑马时发生意外,他从马上摔下来还被踩伤。等到太医们赶来时,却绝望的发现,武帝的脊椎受了伤,导致他下半身已经完全失去知觉,身上更是还有几处严重内伤。太医对此素手无策。不到一天功夫,武帝便开始发烧,并一直持续了小半个月。

  事情发生后,恬熙马上赶到他身边,昼夜不分衣不解带的精心照料着他。即使曾经怨过他,即使已经心有所属,他仍然记得武帝对他以及他族人的恩惠,以及自己当初的誓言。

  可是武帝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的脾气愈发暴躁乖戾,他极度厌恶每日不断的汤药,多次将它直接泼出去。恬熙几乎每劝他吃一次药便要换一次衣服。每日从武帝宫中清除的碗盏器皿更是数不胜数。这些都并不算什么,可当武帝发现,他完全死掉的下半身已经连累得他完全无法人道时,他彻底的崩溃了,然后愈发的疯狂。

  那一日,武帝又一次突然发火将汤药泼到了恬熙身上。恬熙已经习惯了,仍旧是好言宽慰着他,手里拿着吉祥重新送上的药汁,想尽力让武帝饮用一些。可武帝一双烧红的眼,却最终将目光落到了他被药汁打湿而变得通透的胸口。毫不犹豫的,他开口命令道:「脱衣!」

  恬熙愣了一下,忙笑着说道:「陛下,您还龙体未愈??????」一个狠狠的耳光,将他的脸打得偏过去。武帝又开始躁怒道:「朕命令你脱衣,现在!」

  恬熙嘴角被打破了,他舌尖尝到了一丝血腥味。看着武帝一副不可违逆的神情,他深吸了一口气,无视屋里众人的目光,开始宽衣解带。大衫,曲裾,中衣,底裙,到裹胸。

  他不曾停歇,最后将自己一丝不挂的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底。

  武帝的浑浊的双眼烧的通红,他沈声命令道:「过来!」

  恬熙微垂着眼睑,说了声:「是!」抬腿弯腰上了床。轻雯忙带着几名宫女将床前的重重帷帐放下。

  不多会功夫,里面便传来动静。不再是撩人心弦的妖媚呻吟,而是包含着痛苦的低低哀叫。动静越来越大,而恬熙的哀鸣声也越来越高。屋内众人无一个敢大喘息,轻雯双眼含着泪,却无计可施。

  突然恬熙一声惨叫,随后身体被武帝从帷帐低垂的床上推了出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候在床外的宫女们听到动静,忙将外层的几重帷帐拉起。便看见他狼狈的趴伏在在床前,武帝正把床上帷帐疯狂的扯下,将床上他能拿到的所有东西纷纷砸到仍旧赤身裸体,身上却带上了无数伤痕的恬熙身上。

  恬熙如一只被剥了皮的小兽,颤抖着身体承受着他种种。屋里无一人敢出声,眼睁睁的看着武帝对他施暴。轻雯咬着唇,泪水夺眶而出。待武帝终于找到一柄玉如意,挥舞着它狠狠的打到恬熙的背脊上,每落下一处,便是一处青紫。

  恬熙咬牙挺着,再不肯发出一声。武帝打了近十下便没了力气。

  他趴伏在床沿喘着粗气,狂乱的眼神仍旧盯着恬熙微微颤抖的身体不放。突然,他奇异而突兀的桀桀笑了。随后抬头问道:「今天在殿外值班的御前侍卫有几人?」

  吉祥忙回答道:「回陛下,在殿前有十名侍卫正在保卫陛下安全,随时听候陛下差遣。」

  武帝满意的点头,随后看着吉祥:「去,把他们都给朕招进来。」吉祥愣了,看看仍旧一丝不挂的恬熙,犹豫了一下。

  就这一下,已经激怒了武帝。

  他将手里的玉如意丢了过去,骂道:「怎么,现在连你也不听朕的话了吗?」吉祥不敢躲,生生受了这一下,额头被打出一片青紫来,玉如意也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再不敢迟疑,忙答应着去了。恬熙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里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没多会功夫,多名精壮男子便跟着吉祥走了进来。即使满室珠围翠绕,金碧辉煌,足以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仍旧第一眼便看到了恬熙那满身的伤痕都无法遮掩其白皙妖娆的身体。

  他们忙移开视线,口里喊着参见陛下,头却死死的埋下。

  他们常年跟在武帝身边,自然知道这是后宫第一宠妃──狐媚恬熙!是他们连丝毫觊觎之心都不敢起的尤物。

  武帝看着他们,神色越发的疯狂。

  他开口道:「你们几个,上前来。」那几个侍卫听言上前了几步,武帝不满意,命他们再上前来。

  他们犹豫了一会,终于再往前走,一直走到恬熙身边这才被武帝叫停。于是,尽管他们拼命躲避,目光仍旧不可避免的看到恬熙的一部分身体,血气方刚的男人们,因天性使然,不禁都激动起来。

  武帝的双眼因亢奋而透着不正常的精光。

  他指着仍旧在地上颤抖的恬熙,对那群侍卫命令道:「朕命令你们,狠狠的给朕干死这个贱人!干死这个贱人!」

  第八十章

  众人大惊,恬熙猛然抬头悲鸣一声:「陛下,不……」那侍卫们更是慌了手脚,为首的宋鸿斌更是忙开口道:「陛下,这?????」

  武帝粗暴的打断了他,厉声道:「怎么,难道你们要抗命吗?宋鸿斌,就从你开始。狠狠的操他,做给朕看。」

  宋鸿斌无奈,半跪下来,将恬熙扶起。恬熙脸色苍白,双眸含泪,身体不停地颤抖的看着他,神色满是惶恐。宋鸿斌心里顿时柔软了一块,他半是内疚半温柔的对恬熙说:「得罪了,娘娘!」随后将恬熙抱起,转身回到了自己同伴之间。看到了他们半是紧张半是激动雀跃的眼神,心里不知为何,一阵难受。

  轻雯早就预知到不妙,从武帝开始发狂时便要想法避过眼前的劫难。可她只是一介小小女官,那里有办法?这时候,突然身边的薄桃轻轻的将她拉了一把,然后低声说:「你在这里看着,我去请救兵!」轻雯不解,只见薄桃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趁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武帝跟恬熙身上,悄悄的退了出去。

  轻雯诧异的看着她的举动,但是这个时候,也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薄桃去了许久也不见一点动静。轻雯只能看着那群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包围了她的娘娘,看着他们用肮脏的手在他身上四处游走,看着他们将他双腿拉开,然后其中一人置身于他双腿之间,娘娘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她几乎也要绝望的喊了出来。

  武帝亢奋的看着恬熙的身体被人侮辱亵玩,呼吸声越发的急促。眼看着其中一人露出狰狞鸡巴,眼看就要抵住恬熙那粉色的媚屄入口,他甚至激动得痴笑起来。就在这时刻,外面匆匆进来一人,喊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武帝被打扰了兴致,烦躁道:「不见,不是已经命他监国,诸事自己裁夺吗?还有什么事拿来烦朕?」

  说着就要命侍卫们继续。可那侍从诺诺的说:「太子殿下说此事万分紧急,已经关系我大魏的安慰与陛下您。

  他必须要面见您。」

  话说到这个地步,武帝再怎么无心国事也不能坐视不理。

  他只好命侍卫们停止退下。然后看看恬熙,终于命轻雯她们带着他回避。然后才命严炅进来。

  轻雯忙将恬熙扶下去,为他整好衣衫。随后躲到一处暖阁,满怀怜惜的温柔宽慰一直呆若木鸡的恬熙道:「娘娘别怕,已经没事了。」

  她连说了好几次,恬熙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迟钝的转过头来,呆滞的双眼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看着轻雯,声若蚊呐的喊了声:「轻雯?」轻雯忙答应着说:「奴婢在呢。」

  恬熙一直呆呆看着她,突然爆发的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轻雯手足无措,唯有抱紧他,轻轻的拍击着他的脊背。就像自己幼年哭泣时,自己母亲常对自己做的一样。轻轻的哄道:「娘娘不哭,有奴婢在呢!」

  另一方面,严炅对武帝说道:「儿臣已经查明,您那日所骑的马匹被人弄了手脚。儿臣审讯了那日负责的人,知道指使之人乃是敖坤一党的余孽,这是他的供词,请父皇过目。」

  武帝一听,立刻激动起来。连口喊道:「快递过来,快递过来。」

  吉祥忙将一份文书呈上,武帝展开只匆匆阅览了一遍,便狂暴的怒吼一声,将文书撕得粉碎。朝着众人大吼道:「他们竟敢,他们竟敢如此?」满是鸦雀无声,严炅仍旧冷静的说:「儿臣还发现,敖坤与塞外蛮族一直有勾结。这一次的事,也是蛮族资助他们偷偷潜回京城,收买了御马监专人所致。」

  武帝怒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朕不想听你说,朕只想知道那帮逆贼现在在哪里?」

  严炅镇定的回答:「事发之前他们便离开了京城,现在已经不知所踪。儿臣已经命人以形绘图,传召各处关卡,命他们严加盘查,誓要抓住他们。请父皇放心。」

  武帝听了他的话,仍旧不能心平气和下来。

  他咬牙切齿的喃喃道:「一定要抓住他们,一定要活捉他们。朕定要让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还在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查啊!」

  严炅答应着,目光有意无意的在室内转了一圈,然后退下了。

  从武帝宫中走出好远,突然从路边出现一人拦住严炅的去路。薄桃跪在路边恭敬的喊了声:「殿下!」

  严炅停住脚步,看了她一眼问道:「他怎么样了?」薄桃回答道:「受惊不清,刚刚大哭了一场,现在已经好多了。」

  严炅点点头,说道:「好好回去伺候着,若还有事,一定要及时来报。」薄桃答应着去了,严炅看着她去的方向。低声说了声:「好好为了我撑住啊,青丘恬熙!」

  而痛哭一场的恬熙,再一次出现在武帝面前。凄然的对他说:「陛下可知道今日您的所作所为,对您的儿子会是多大的伤害吗?」

  武帝已从开始的亢奋疯狂中清醒过来,闻言静默不语。恬熙双眸噙着泪花继续坚定不移的说道:「若您再来一次,恬熙只有死在您面前!」

  武帝从头至尾都是沈默,只是下午便命赏赐了大批的奇珍异宝,以及各色贡缎给承欢殿。连京郊的青丘族驻地,也被送去了大量财物。自此以后,在恬熙面前,他便收敛的多了。

  可那一天的事却已经成了一个噩梦的开头。武帝虽然能勉强对恬熙以礼相待了,可他的心智已经扭曲。

  他变得酷爱观赏此种淫邪之事。出身名门,个个身强体壮的御前侍卫们成了他的帮凶。武帝可以就凭一时兴起,便随意指出一名宫女甚至太监,命侍卫们在自己眼皮底下,残暴的奸淫蹂躏,看着那无助的人在暴力践踏下痛苦的呻吟,他的心理上得到了莫大的畸形快感,这种时候他的精神总能处于极度亢奋。

  恬熙对此深恶痛绝却无能为力,他只能尽力保住每一名可怜的受辱人的性命不被他们摧残致死。看着武帝日复一日的只能为这种龌龊之事而亢奋,他由由衷的为这位昔日的神武帝王而感到悲哀。

  内侍们人心惶惶。武帝已经堕落得只能靠这种龌龊之事提神。可就算是这样,他的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御医们对他的严重伤势素手无策。只能看着他一日日的逐渐衰弱下去。六月酷暑时,当武帝再也无精神摆弄这种荒淫游戏时,他也濒临油尽灯枯。在大明湖的莲花微微绽开时,御医们宣告了武帝死期。

  第八十一章

  身体逐渐走向衰亡,武帝却奇迹般的恢复了往昔的神智。

  他逐一召见了诸位重臣对他们给予勉励,并让严炅伴在一旁。望他们能继续以国之栋梁的身份,支持辅佐着严炅。当着他们的面,武帝充满着期许与感叹的看着自己的继承人。细细的叮嘱着他诸多国事。最后又特特提到并强调,要他一定要善待自己的兄弟子侄。要永持手足骨肉之情,决不能让同室操戈的惨剧发生在他亡后。

  这一切严炅都神色肃戚的应承下来。武帝做完了这一切,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黄泉来客的到访。于是,他的病情迅速的恶化下去。赶在他快要完全失去清明意识前,他命人将遗诏拟好。准备待到他离世之前,颁发出去。

  就在这时,严炅突然来找他。神色古怪的问:「父皇准备将沁妃赏给严灵?」提到严灵,武帝的神色便不同往常了。

  他长叹一声,说道:「这是他这辈子最有勇气的一次。也算是朕对他最后的补偿了。」

  严炅的神色越发的古怪了,他看着武帝,说道:「父皇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武帝不解的看着他,严炅继续说道:「自古以来,狐媚只会服侍帝王。

  他与传国玉玺一样,永归皇者所有!」

  武帝神色一僵,随后强笑道:「不过是件适合拿来消遣的小妖精,怎么能跟传国玉玺相提并论?皇儿你也糊涂了。」

  他说完笑了几声,可严炅没有笑。

  他仍旧看着武帝,话语不容置疑:「父皇,儿臣知道狐媚自然不能跟传国玉玺相提并论。但是儿臣更加知道,此事不在狐媚的价值究竟有几何,而是拥有他的意义。天下人都知道狐媚只会服侍帝王。您将他留给了严灵,那天下人会如何看他,如何看儿臣?甚至,如何看待儿臣继登大宝?」

  他停了停,继续说道:「撇开这些不提,父皇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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