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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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无名?没有名字的人就是无名。江湖这么大,究竟有多少个无名?不知
道。
要川陕第一大镖局——扬威镖局总镖头李十方亲自出马,镖银没有百万至少
也会有十万之数。但这次镖却是个例外,因为这趟镖全部都是药材,很普通的药
材。生地,黄连等,全都可以说是不值多少钱。可是在灾区,这却比黄金还要值
钱。
近来湖广一带水灾,灾后又发生瘟疫,一些不良商人趁机大肆囤药,导致大
量灾民无药可买,只能坐以待毙。为打击这种囤积居奇的卑劣行为,几位首善之
士募钱往四川购得大批药材,想要解这燃眉之急。
谁料想原本畅通的长江现在因为江上两大帮会漕帮和排教正争夺漕运之利闹
得不可开交而无法通行,于是这几位善士恳请李十方托运这趟镖。李十方素来古
道热肠、行侠仗义,听闻后不但分文不收,甚至亲自出马沿长江南岸护送。
七月的天气骄阳如火,一个个镖师都已经去了半条命。李十方看见此景心中
不忍,毕竟救灾如救火,自己这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毫无怨言的跟随着自己
起早摸黑连夜赶路。
「兄弟们,我们就在此休息片刻。等着日头过去,我们再行赶路。」他招呼
着弟兄们把车赶到路边的树下,以车为中心,所有的人席地而坐。
副总镖师黄一龙把水囊递给李十方,看着远处的道路。「大哥,你说他还会
跟上来吗?」
李十方笑了,点了点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个雪白的人影从他们来的地方慢慢的走来。李十方又
笑了,拍了拍身边黄一龙的肩膀。
没过多久,白影走进了。是一个很奇特的少年,一身白衣如雪,但偏偏没穿
鞋子。而一双赤脚却很干净,干净的就像刚洗过一样。他始终低着头,让人没法
看清他的长相。他背后背着一个竹筐,上面盖着布,里面不知装了什么。
看见少年,不少镖师都叹着气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钱来,塞在身边笑得很开
心的人摊开的手里。因为从青城山下见过这少年第一面,他就一路尾随着他们。
后来发现与其说是跟着他们,还不如说是不紧不慢的和他们走相同的道路。
放下戒心后,虽然这个孩子看上去有些怪,但在这群走南闯北的人的眼里也
只不过是有点孤僻而已。
李十方却对这个少年产生了好奇,因为他发现每次他们打尖住店的时候,他
就像不知疲倦似的一直向前走,至多是只买两个馒头一边走一边啃。而天亮他们
出发后,没过多久就超越了他。可是一旦他们停下休息的时候,少年又超过了他
们,至此周而复始。以至于很多镖师每天都私下赌这少年当天会不会又跟上来。
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哨声从树林里响起,一群手持兵器的人迅速冲出包围了
他们,镖师们条件反射的抽出兵器以原有的圆形阵势护卫着镖车。
李十方拔出厚背大刀,单手擎在背后。「诸位朋友,我车上装的都是为湖广
受灾百姓运送的救命药材。请大家看在区区薄面的份上,放我们过去。我这里小
小意思,不成敬意。」空着的手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扔在了地上。
强人们往两边一分,一个瘦小枯干的汉子闪了出来。「久闻李总镖头仗义疏
财,要不是受人所托非要取阁下的首级,于某倒想和总镖头把酒论英雄。」说话
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相互摩擦的声音让在场所有人不禁皱起了眉头,功力稍弱的
人不得不捂上耳朵。
看他年纪三十出头,长得尖嘴猴腮,黑布罩着头,光下巴没胡子,但是双目
炯炯有神散发着凶恶的光芒。
阅历丰富的李十方忽然想起一个人,也是姓于。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说
话时已能听见轻微的颤抖。「莫非尊驾就是于十一刀?」
「于十一刀!」听见这个名字,镖师们一个个面无血色。神情中带着惊恐。
江湖中只要闯荡过两天的都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他为人心狠手辣,下手从
不留活口。由于干过几件伤天害理的案子,激起了民愤。但他武艺高强,好几次
围剿他不是杀人逃脱,就是全被他杀光。最后竟然惊动少林寺方丈空闻大师亲自
出马,谁料此人很是狡猾,立刻消声匿迹隐藏起来。
没想到今天会在此地遇上此人,李十方自知若是不奋力一搏,今天他们这十
数人必定都会死于非命。可是一交手,他就后悔自己平日里交往应酬的时间太多,
而真正练功的时间却太少了。才十几个回合,他就已经渐渐不支。
偷眼观察周围,除了像黄一龙这样老资格的镖师,年轻的或者功夫差的都满
身是血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李大镖师,看来你的功夫是被人吹出来的,还是说全都浪费在你那如花似
玉的老婆身上了?」于十一刀阴恻恻嘲笑道,同时也加紧了手上的刀。他的名字
叫于十一刀,不是一次用十一把刀,而是别人砍一刀的速度,他至少挥了十一刀。
另外他很喜欢在人身上砍十一刀,直到对方血尽灯枯毙命为止。
李十方紧咬牙关死命支撑,川陕第一镖局的名头可不是靠吹出来的,他的手
底下也是有些真功夫的,但是今天遇上的对手可不是什么善茬,身上须臾之间又
多了几个伤口。忽然感到胸口剧痛,原来已被对手来了一个刀里加脚踢在他的胸
前。「嘡啷」一声,大刀落地,他人飞出数尺,落在地上迟迟不能爬起。
于十一刀将手中薄刃快刀担在肩上,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难听的将树梢
上闻到血腥味等待候食的乌鸦惊得飞起来。「李大镖头,等我斩下你的人头后,
我会立刻赶去成都,好好和你那美艳的夫人共度良宵。」
「你这贼人……」李十方强挣着想要爬起再战,可是刚一挪动身体,胸口有
如针扎般的刺痛袭遍了全身各处经脉。看看四周,已经没有站着的自己镖局的弟
兄了。
于十一刀刚把刀举起,突然眼前一花,一个赤着脚背着竹筐的白衣少年不知
什么时候挡在了自己和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李十方之间。「你……」他猛一惊,
向后跃出三丈,定睛细看。
这少年看上去充其量不过十四五岁,但是却有二十多岁的成熟稳重。相貌平
平,属于那种混在人群中一点都不突出的人。可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高深莫
测的森罗感。
于十一刀不敢轻视,招呼自己的得力助手许彪上前试探。许彪在河北一带也
算是恶名累累,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尤其是他那手链子鞭,也算得上是神出鬼没。
他晃动链子鞭灵活的朝少年脖子上卷去,但不知怎么了,链子鞭却鬼使神差的卷
了回来,将他脖子死死套住。他手上力道还没散尽,竟生生的被自己勒死。
群贼大惊,在所有人中许彪的本事可是仅次于老大的,他竟然一招之内被自
己最得意的武艺灵蛇出穴杀死,要不是亲眼所见,更是难以置信。
「斗转星移?尊驾是江南慕容世家?」斗转星移是一门借力打力的功夫,是
江南慕容家家传绝学。于十一刀本事再大也不敢轻易得罪江南四大家族之一慕容
世家的子弟,他很难得的放下身段心平气和的问。
少年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于十一刀心生恶念,就算你是慕容世家的人,我把你废在这里,也不会有人
知道的。周围亲近之人看见老大眼露凶光,就知道他想要杀人灭口。一拥而上,
各亮武器就想要将少年置于死地。
众所周知,斗转星移是一门极高深的武学,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力是无法运用
自如的。而这少年不过十几岁,就算他从娘胎里就开始练功,也无法同时应对这
么多人夹攻的。更何况其中还有两三位暗器高手,伺机在外围突施冷箭。
但是让于十一刀和扬威镖局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转眼之间十七八个人全都死
于非命,而且个个都是死在自己的兵刃和武艺之下,甚至包括那几位暗器高手。
以于十一刀的眼力他只能粗粗看出这少年的功夫绝对不是斗转星移,至于是
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斗转星移毕竟还是要使用自身的真气来操纵对方
的力道,可是这少年的这门功夫却在斗转星移之上。只是单纯的利用对手的力道,
用不知什么方法以更猛烈的力道反弹回去施于其身。
他倒吸一口冷气,紧握着刀把的手已开始冒出冷汗。「朋友,你为何要插手
此事?若你能与我联手,我必以重金酬你。」看对方对自己的利诱无动于衷,他
眼一转心生一计。「既然是这样,那今天就给老弟一个面子,我就放这些人一马。」
说完,打着哈哈,倒提快刀朝路边走去。
就在众人都稍松一口气时,于十一刀矬身朝强忍疼痛,正检查弟兄们伤势的
李十方扑去。他的动作犹如狸猫般迅速,以至于在场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他就已经把刀架在了李十方的脖子上,轻轻在上面划了一刀。「小子,我不知道
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但要是你不想让他死的话,你速速离开,我自然会放这些人
一条活路。」
少年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于十一刀手上加力,快刀
又割开了一条血口,鲜红的血水顺着脖颈流淌了下来。
李十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兄弟,你不要管李某人,只要杀了这个贼子,
李某就对你感恩不尽了。」
少年离着他们大约一丈左右停下了脚步,于十一刀暗暗窃喜。可是这少年终
于开口说话了,他微微一笑。「你这已经是第十二刀了。」声音虽轻,但却格外
的好听。
于十一刀一愣,这才想起刚才割李十方的那刀的确是自己在一个人身上的第
十二刀。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眼还没眨少年已来到他的面前,看上去毫无力
量的一拳击中了李十方的膻中穴。
可是这一拳的滋味李十方和于十一刀各自都有不同的感受,李十方就觉得身
体暖洋洋的,刚才还一动,全身针刺般的疼痛全都不翼而飞了。胸口一直郁结着
侵入的劲道从背后透出,经脉运行也畅通多了。而于十一刀却感到有一股古怪的
真气自李十方的身体传到了自己的体内,像是能将自己心脉扭曲了一样,顿时七
窍流血的倒在地上。
频临于死亡边缘,他忽然想起了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武功,中这种武功的
人据说会真气逆行经脉爆裂而死,而且死状极为得惨不忍睹。「难道你是……」
没有人能听得见他说了些什么,因为所有人都只能听到他喉咙嗬嗬的作响,但就
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李十方查点了一下人数,一行二十五人,现在只剩下十八人,而且个个都带
伤。他为难的对少年说:「这位小兄弟,能否请你相助我们将这批药材送往灾区?」
少年没有回答,背着筐上了大路。
李十方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只能招呼受轻伤的手下把重伤人员扶上车,掩埋
了死去兄弟的遗体,勉强着继续他们的路程。路上却是出乎意外的平静,不但没
有毛贼来侵扰,甚至连一只野兽也没见到。
头几天还能算是幸运,可是天天如此就不能用这两个字来解释了,李十方相
信这一定是那位少年在暗中相助。路上无事,终于他们把货平安的送到了江陵城。
可是从此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那少年的身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因此以后他们
一旦提起这位武艺超凡的少年时,都会尊敬的称为无名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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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凡,一个只想做天生平凡的人,一个热爱醇酒美人的人。对于所有的事
在他看来都是麻烦,可是有时在别人的眼中他却是一个更大的麻烦。
司徒超群现在就觉得自己的头有两个大,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有一
个天大的麻烦站在自己的面前。而这个麻烦竟然还只不过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
伙子。
提起司徒超群这个名字,在关西汉中一带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本身
作为一个少林俗家弟子,又是关西一带大镖局——凤翔镖局的掌舵人,简直能用
名声赫赫来形容。可是正因为有扬威镖局压在头上,所以他只能称第二,不能称
第一。
现在愣是有人不怕他那连当地知府大老爷都要畏惧三分的金字招牌,将他从
汉中一直追到秦岭,为的只是想让他向一个他死都不愿服输的人道歉。
「臭小子,你别欺人太甚,你知道得罪少林寺的下场吗?」他就像一只被逼
入绝境的猛兽咆哮着吼道。
「得罪少林寺?好大的罪名哦。」傅天凡打了个哈欠,懒懒的伸了个腰,他
已经有七八天没有睡在他那张又温暖又舒适的床上了。「不瞒你说,其实我在少
林寺也呆过。」
「真的?」司徒超群忽然感到自己抓到了一线生机。「既然大家都是同门,
有何必苦苦相逼呢?」
「同门,我只是在少林寺的厨房里做过三个月的火工道人罢了。」他的话不
由得不让人相信,因为从他施展的武艺中只能找到一点点少林伏虎拳的影子,不
过也有别的很多别的武功的皮毛夹杂在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几下点苍的回风舞柳
剑法。
「那你为什么要追我?我又为什么一定要想李十方这狗贼道歉?」
「你以为我愿意追吗?你又不是怡红院的小翠姑娘。长的又不漂亮,我也没
有分桃断袖之癖。」他忽然正色道。「但是李十方是个正人君子,难道我能对这
样的人袖手旁观吗?如果你无法改邪归正及时回头的话,那我就不得不杀了你然
后再去救他了。」
「他是个好人?他明明就是个伪君子。」司徒超群大吼道,晃双掌向对手打
去。他浸淫了至少二十年的罗汉拳不仅在俗家弟子中堪称第一,他的几位前辈师
长也经常交口称赞。但是碰上这位煞星,掌法就像击在棉花上一点都使不上力,
只能是空费气力而已。
打了至少三十多个回合,傅天凡还只是一味的闪躲。司徒超群长叹一声,罢
手不打,一屁股坐在地上。「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绝不会向他低头的。」
傅天凡笑了,他也收手坐在了他的对面。「我是不会杀你的,因为你才是出
钱购买这批药材真正幕后的人。」
司徒超群一下子跳了起来,隐藏在心底的事被人揭发出来的那种震惊可不是
能用只言片语来形容的。「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一开始李总镖头就知道了,所以他才会亲自押运,他说这是为一个真
正的男人所应该付出的回报。」
「那……那个蠢才还是一样的虚伪。」嘴上虽然还是不饶人,但是眼中已流
下了热泪。「我究竟什么时候才开始嫉妒他的呢?是他得到那块川陕第一镖局的
牌子的时候?还是他明明武艺出身不如我,成就却在我之上的时候?」
「李总镖头托我带句话给你,这次押运完之后,他就会召集天下镖行同业将
那块牌匾重新颁给你,因为只有你才配得上。」
「你走吧!快去救他,他这样的蠢才已经很少很少了。」司徒超群合眼躺在
地上。「李十方,你这个大笨蛋。」他喃喃地说,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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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绍兴十年,金天眷三年,冬。
凤栖镇,北达扬州,南连临安,运河贯通,繁华程度直逼上述二城,故有小
扬州的美名。加上金人新近兵败无力南征,因此南来北往的旅人客商云集于此,
好不热闹。
芸香馆,凤栖镇第一温柔乡,今有号称江南第一歌姬林月儿驻留此处,使得
江南无数自诩风流名士流连忘返,不能自已。此女子美貌出众、才情过人,即使
尔有万金也不能使得佳人倾顾。但是男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东西就会越珍贵。
就算不能等到美人垂青,成为入幕之宾,至少能与美人高歌一曲,千金散尽亦不
足惜。
甚至就连对面几个酒楼茶馆现在从刚开门天不亮到月上柳梢头打烊了,依然
有人苦苦守候了,一切的苦候只为了能一闻美人偶尔抚琴清吟时那宛若仙乐的声
音。
所以每天的正午时分更是人满为患。一个衣衫过于随意的年轻人脸上挂着懒
懒的笑容,才走进店门两步就至少打了七八个哈欠。他这身行头丢进垃圾箱都绝
不为过,但是他的神情就好像正穿着一套最名贵的丝绸衣服一般,只有衣襟上别
着一只刚折下犹在滴水的牡丹花。
他无视周围人群用极为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身上正散发着
一股让人有掩鼻而逃的冲动的味道。他径直上楼,连看都没看就坐在了一张靠窗
的八仙桌旁。
桌旁一早就在这里的几位衣着华丽的公子脸色铁青,但又不想在佳人门前显
示自己的粗鲁,于是用他大概出娘胎来最有礼貌的口吻说:「我姓王,淮南王廷
恩。」淮南王家可以说是在江北响当当的字号,曾祖,祖父,父亲三代都有鹰爪
王的美名。他认为只要一亮出这张金字招牌,这无赖一样的小子一定会夹着尾巴
逃之夭夭。
不过他想错了,年轻人睁开他那双似乎永远睡不醒的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
说:「傅天凡。」三个字说得简单至极,说完却又是一幅昏昏欲睡的样子。
王廷恩还从来没受到过如此的奇耻大辱,谁人见了他不得尊称他一声「王公
子」,而现在一个乞丐似的小子用这种漠视刺激他的理智。左手五指运劲如风,
奔这个让他气很不顺的小子的手腕,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不把这小子的胳膊折
断了,他这口气是不会消的。
可是当他离对方的手腕只有寸许时,一股很柔和的劲道托住了他,无论如何
都无法按下去。但在别人的眼中,王廷恩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称赞他大人大量的赞扬声此起彼伏。其中奥妙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很快,众人的视线被一阵的嘈杂声吸引到了街上去了。而王廷恩狠狠的瞪了
一眼已经打起了鼾声的傅天凡,心有余悸的环顾了一下周围。随便找了个借口,
溜出了酒楼。
原来四五个金人打扮的壮汉,敞着怀露出黑压压的胸毛,肩并肩并排站在街
上。大概是喝多了几杯,个个面红耳赤,嘴里不知唱着什么小调。身前有一相貌
猥琐,尖嘴猴腮,身材矮小的男子,看上去像是通译。这几个金国汉子每说一句,
他弯下腰卑躬屈膝的听着,然后挺起胸膛傲慢的对着芸香馆的大门大声叫道。
「这几位乃是金国使节,久闻林月儿小姐色艺双全,天下闻名。大人们特地
来请林小姐今晚侍寝。」话还没说完,几个金国人哈哈大笑,神情间极度的嚣张。
人们早就对金人不满,一听说是金国使节,有些正跃跃欲试打算教训他们一
下的武林人士当然不会放过这一能讨好林月儿的大好良机。几个衣着华美的少年
侠士将他们团团围住。
一交手才发现,这几个金人个个武艺不凡,几下就把那几位少年侠士打的腿
断胳膊折,满地找牙。
「想不到南人的武艺竟然全都只是些花拳绣腿,不堪大用。哈,哈,哈,哈。」
像是为首的金人仰天大笑道,周围那几个也跟着大笑起来,态度格外的轻蔑。
「当然了,粘哥不花大人,您不愧为是大金朝第一猛士。」通译满脸谦卑的
谄媚。
顿时没有人再敢下场自取其辱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金人都是一等一的
高手,尤其是那个为首的不但膂力过人,而且动作辛辣利落,受过高人名师的指
点。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估计躺在地上的就不是几个受伤的人了。
忽然,一阵马挂銮铃和清脆的马蹄声从长街远处传来,金人素来爱马,特别
是骏马。只听那踏地有力的蹄声,就知道是两匹名种宝马。每人的脸上立时都凸
现贪婪之色,只有那名为粘哥不花的金人的神情异常的凝重。他注意的不是两匹
马此起彼落极为有节奏的蹬地声,而是在马背上骑士呼吸在疾驰中仍然丝毫不乱,
长而细,缓而慢,功力并不在他之下。
片刻之间,两匹马就到了眼前。飞驰时若疾如闪电,一旦停住却稳如泰山。
可是众人的眼光全都从马转移到了马背上的骑士身上。所有人都在心中不免暗叹,
世上难得有此俊秀潇洒之人。
前面是一匹红马,除了鬃蹄外,全部若火云一般。马上坐着的是一位让人看
了眼前一亮的小姐,约摸二七年华,雪肤,鹅蛋脸,娥眉,杏眼,隆鼻,樱唇,
云鬓。虽然眼睛之间的距离较远,但是天生乖巧可人、不笑也笑的相貌,都忍不
住让人生出想把她拥在怀中好好呵护一番的念头。
后面一匹白马,除了四蹄外全身一根杂毛都找不到。一位男人见了嫉妒,女
人见了抓狂的浊世翩翩佳公子气定神闲的坐在马鞍上。白净的面皮,颌下无须,
剑眉虎目,全身上下散发着傲然的气势,但是只有看着前面的女孩时,眼神中才
会流露出温柔。
女孩头上别着发髻的玉簪通体晶莹,雕刻精美,乃上上之作,价格不菲。两
人身上裹着的都是裘皮斗篷,毛皮柔顺,色泽纯洁。只看这些就知道他们非富则
贵,来头不小。
几个酒醉的金人忽然见到眼前来了一位妙龄如画的少女,色心大起,顾不上
堵住芸香馆,将少女还有身后那男子团团围住。
「小姑娘,你那汉子羸弱不堪,哪有我兄弟们这般健壮又知情识趣。来,来,
来,快随爷回去快活快活。」说着其中一个伸出比女孩大腿还粗的胳膊想去牵女
孩马匹的缰绳。
还有人起哄道:「老三,原来你想一箭双雕,人马独占啊。」
女孩见到这几个金人后的脸色本就难看,受此侮辱眼眉倒立,皓腕一抖,一
道黑影旋住了那汉子的胳膊。身后的公子见状开口道:「表妹,手下留情。他虽
然无礼,但我中华上国不能和他一般见识。」
被叫做老三的汉子定睛观看,原来缠住自己胳膊的黑影是一条鞭子。「小丫
头,用这来教训爷。待爷将你拿下后,好好的教你怎样做个听话的好女人。」说
完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起来。
公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素知少女性如烈火的秉性,现在受此侮辱又怎么会
做到手下留情呢。果然,少女一声清咤,握着鞭子的手腕向回一收,一股巨力将
那汉子带起在空中翻了三四个圈后,重重的摔在青石板的地上。
落地后的汉子抱着胳膊杀猪似的大叫起来,粘哥不花仔细察看,原来他的胳
膊至少已经断成了四截。其余金人大怒,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弯刀,奔着二人冲
了上去。
少女不慌不忙,手中的鞭子犹如灵蛇出洞,鞭鞭都落在他们想不到,也挡不
住的地方。直打得他们抱头鼠窜,情形颇能与之前的一幕相比。
「你这小丫头,快住手!这些可都是金国的使节,他们有个好歹,小心把你
充军为奴。」通译狐假虎威的跳着脚喊道。
少女的杏眼中顿现杀机,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朝着通译的脸上
抽去。可是这个通译也不是等闲之人,灵巧的躲闪,就像一只直立的大猴子一样。
「表妹,他是猴拳高手三手猴王——侯天门。」
「管你是猴王还是猴子,打得你变猴头菇。」说完,鞭子越舞越快,方向越
来越刁。
侯天门眼中精光大盛,厉声道:「原来是玉大小姐和南宫公子,失敬。在下
恬为秦相门人,今日只能多有得罪。」左手向上一搂,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
左手上已经套上了一只五爪钢抓,一下子就把鞭首攥住。
少女冷笑着,如玉般的皓腕不停的转动着,鞭子一圈又一圈套在了钢抓上。
「断!」轻叱一声,鞭首收紧,五根钢抓瞬间被挤在了一起。而侯天门的脸已被
憋得通红,右手捂住左腕,左腕已呈红黑色,「咯吱咯吱」的作响。
「退。」刚说完退字,少女把鞭子猛往回一收,钢抓被生生的从侯天门的手
上硬扯了下来,连皮带肉血淋淋的撕下了一大片。
「好!」楼上楼下围观的人群无不暗声叫好,要不是畏惧秦相权势熏天,早
就大声叫嚷起来了。
少女把鞭子一抖,连带着血肉的钢抓清脆的扔在了地上。「姓侯的,亏你也
是一代高手,竟然帮着外族欺压自己人。今天给你个教训,下次再让姑奶奶遇上,
就扒你的猴皮,抽你的猴筋。」
侯天门恶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捂着受伤的手退到了一边。粘哥不花上下打
量了他们半晌,出乎意料的是没再作出任何的反应,微微欠身拱手,带着手下离
开了长街。
少女意犹未尽的想追上去,可是后面的公子止住了她。「表妹,得饶人处且
饶人,他们已经得到了教训。」两马靠近时,他轻轻在少女耳边说。「那个为首
的武功只看他手上指节粗大,双目有神,下盘行动时沉稳有力,就知道他的武功
在你我之上。」
少女嘴撅的老高,又不能不相信这位从不喜惹事但眼力惊人的表哥,催马也
离开了。
围观的人群渐渐的散去,但楼上的众人却仍旧恋恋不舍的不愿离开,毕竟今
天来看的主要目标还未现身,大多数都在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刚才颇为精彩的一场
打斗。
「叮」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注意,不知什么时候,正中央
的桌子旁站立了一个小叫化子。说他是叫化子,真的有点委屈他了。虽然衣服上
补丁摞补丁,但至少还很干净。不像这层楼上的某位正在打呼噜的仁兄,衣服倒
是完好的,但是究竟什么时候洗的,估计连他本人都记不起来了。
小叫化子年纪大约十三四岁,长期有一顿没一顿,身形瘦小,脸上没什么血
色,而且额角、脸颊抹着些灰泥。不过相貌倒是十分清秀,如果好好补一下,换
身好衣服,并不比刚才那位公子差。他看见大家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他这里,而店
老板一时之间还没过来赶他,他清了清嗓子,再次用手中的竹筷敲打了一下桌上
的茶碗。
「诸位,大家想必都听说过江南四大家,金陵南宫家,姑苏慕容家,扬州樊
家还有就是江陵陈家。可是自靖康二年,我朝南迁,建都临安,这四家中的樊家
和陈家先后没落。而樊家更是自最后一代家主樊兴后,断绝了子嗣。而南宫、慕
容两家先人南宫清与慕容延钊随太祖皇帝陈桥兵变,东征西讨,屡立殊功,后辞
官定居于此。因此这两家受历代先帝的恩宠,历代不衰。」
「但是要说到本朝门阀,就不能不提洛阳金家。不但世代公卿,而且辈辈人
才皆出。尤其是本代金老太君,膝下九子,有的在朝紫袍金带,有的手握兵权镇
守边疆,有的为一方门派掌门名扬江湖。自靖康二年,东京失陷,金家于当今圣
上有救主之功,蒙上御赐金家丹书铁卷,而金家却三辞书卷,自更受皇恩。」
「我想列位看官一定会问了,那金家为何会独享殊荣,而不遭他人嫉妒?」
小叫化故作神秘的顿了一会儿。「因为金老太君的亲妹就是当今圣上的亲母。金
老太君的掌上明珠被称为天下三美之一、有洛阳龙女美誉的金碧琳嫁给了金老太
君的亲侄——曾十九岁高夺状元,才华横溢的玉连成。岂料,汴梁城破之日,身
为兵部尚书的玉连成与妻共赴国难,双双殉国。只留下尚在襁褓中的一女,就是
刚才独斗金人的那位玉大小姐,玉无双。」
其实关于玉无双在场大部分人,特别是本地人又怎么会不了解呢。千万别去
招惹她,是这些人心中一直警戒自己的话。对于这位玉大小姐,即使是金家,即
使是她那九位位高权重的舅舅,哪一个不是敬畏她三分。因为,作为一家之主的
金老太君对她,这个最疼爱女儿的遗孤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极
为的溺爱。惹了她,就是惹了金老太君。惹了金老太君,就连天也要变。
不过这位玉大小姐倒也不是惹事生非、无理取闹的主,平日里救难扶危,做
了很多善事。
「至于那位风度翩翩,仪表不凡的年轻公子就是人称江南名剑,南宫世家下
一任阀主,同样也是金老太君的外孙,玉大小姐的嫡亲表兄,南宫云便是。」小
叫化说到兴起,眉飞色舞。「为什么要称他是江南名剑,这就要从近百年来整个
武林的兴衰开始说起。」
自隋末唐初,少林寺奠定了武林泰斗的地位后,天下第一大派的荣光非其莫
属。虽然本朝奉行偃武修文,但百余年来的根基还是无法被轻易动摇。天山,昆
仑,华山,点苍,崆峒这五派原本只是微末小门,却因先帝道君皇帝崇信道教应
时而兴,只是暂时还无法和少林一较长短。但最近同以精研剑术的这五派在华山
派掌门云鹤真人的倡议下,结成联盟。一下子声势之大,直追少林。
江湖上另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自黄河以北沦
陷,丐帮十万余众或组成义军响应北伐,或由武功超凡之人刺杀女真领兵大将、
烧毁辎重,其中慷慨就义者比比皆是,其义行为世人所敬仰。
俗话说正邪不两立,有正必定有邪。魔教兴于战国,盛于三国南北朝。但李
唐武周后,魔教分裂为数门,之间相互倾轧、暗斗耗竭了自身的实力,随后大部
不得不退出中原,远遁异域。
要说起单个武功高下,少林诸位高僧,各派掌门皆为顶尖高手,但都不是当
世第一。百年来能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的就只有藏剑老人一人而已,他的剑法和内
功都已达化境。可是二十年前藏剑老人突然销声匿迹,大概已不在人世了吧。
继藏剑老人之后,现今武功最强者就是岭南神剑门天剑李观雨,他与魔教绝
顶高手花行间激斗三天三夜,以一招雄风万里制花行间于死地,此役已成江湖上
人所共知、津津乐道的一场决斗。而刚才那位南宫云便是李观雨的亲传弟子,他
不仅尽得其剑术精义,而且家传武学同样也是出神入化,所以江南武林都称他为
江南名剑。
酒楼上的人大多都对小叫化讲的这些江湖逸事烂熟于胸,但是他口齿伶俐,
声音悦耳,叙述起来娓娓动听。尤其是讲到什么巅峰决斗时,时而高亢,时而低
沉,关键时刻停顿一下,让人不免沉浸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逸事中。
两匹神俊至极的骏马如两团旋风,一红一白眨眼间穿过凤栖镇,在一所规模
不大、不太显眼的庄园外停了下来。门口壮丁立刻上来接过缰绳,毕恭毕敬的说:
「大少爷,表小姐,你们回来了。」
原来这里是南宫家的一所别院,南宫云毫没有一般世家子弟的骄傲,微笑的
点了点头。「方叔,家母近来情况如何?」
被称为方叔的是一个从门洞里迎出来的管家打扮的中年人,他是这所别院的
管家。「回禀大少爷,主母一切安好。」
过了前庭和廊舍,他们来到后花园的一幢小楼精舍前止住了脚步。管家方叔
主动的退下,留下了南宫云和玉无双二人。这幢二层楼的精舍是南宫云的亲生母
亲,也就是玉无双的姨妈金碧琪养病的地方。二楼是个佛堂,每日里金碧琪都会
按时准卯上香诵经。这里基本上已经成了南宫家的禁地,寻常人别说进入,连靠
近都不允许。即使像玉无双、南宫云这样的至亲骨肉,也只能站在楼下和她说说
话。
「母亲,一切可安好?」南宫云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姨妈,双儿来看你了。」不像南宫云那么一本正经、目不斜视,玉无双斜
着脸天真地喊道。
「是双儿和云儿啊!你们快起来吧。我已没什么大碍了,你们就别三两天的
就跑来看我。」透过窗户的缝隙,低沉平和的声音传了出来。要是光听着这宛若
银铃说话声,还以为是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妇长女,可绝对不像是一个有三个儿子
妇人。「这里有你三弟照料,你们就别再操心了。」
「是,孩儿遵命。」
「他还好吗?」
南宫云一时语塞,他知道母亲问的是自己的父亲,现任南宫世家的阀主——
南宫师。「父亲身体健康,家中众人也都安好。」对于父母的事情,他是心知肚
明。由于父亲长年在外拈花惹草,即使家中有此等美妻仍然也改不了这风流的习
性。母亲一气之下就躲在这里,名为养病,实为参禅礼佛,落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自己那个父亲对于母亲负气出走不但不闻不问,反而借机出游寻花问柳,
现在所有家中等大小事情全都要自己一力承担。
「大哥,表姐,你们来了。」来人是南宫云的三弟,南宫天。和大哥风度翩
翩,英姿勃发不同,只有十三岁的南宫天生的瘦瘦小小,相貌倒和面前的玉无双
有几分相似。他手中托着正在小药炉上文火慢慢煎熬的什么药的盘子,还有一些
小瓶瓶罐罐。东西有些分量,但他能悄无声息的来到他们的身边,内功修为也有
些火候了。
看着这个有些男生女相,性子极为内向的弟弟,南宫云作为兄长关爱的说:
「三弟,母亲这里全都由你照料,你辛苦了。」
南宫天很难得的一脸灿烂的笑容。「大哥还有二哥都有大事要做,我年纪小,
家里什么事都帮不上忙。所以侍奉母亲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大哥你就不要再说
什么了。」他看了一眼身后的玉无双,实在是很害怕的说。「大哥,表姐,你们
去前厅坐。我去侍候母亲了。」
「他干吗这么匆忙的就跑了?连话都没说几句。」玉无双不解的问。
「那还不是拜你所赐,前年你把三弟整的,现在只要一当面提起你的名字,
他就会退避三舍。」
「有那么严重吗?我只是在他被子里放了几条无毒的蛇而已,最多多打了他
几次,再不然就是那年夏天……」
户外的冬日光线充足,而精舍二楼窗户紧闭,连一丝的阳光都无法照射进来。
只有墙上的两盏油灯,和佛龛旁的烛台发出的昏暗的光亮,使得整间佛堂在袅袅
香烟的萦绕中显得神秘莫测。
木制的佛像前跪着一个妇人,一直低着头聚精会神地诵念着面前摊开的佛经
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相貌,宽大的暗灰布袍穿在身上令人无法了解她是高是矮?是
胖是瘦?柔顺乌黑的青丝垂在背后,只有露出的修长的颈子是那么的白皙。
一个瘦小的身影拨开烟雾蹑手蹑脚,没有一点声息来到妇人的背后。手上的
托盘已经放下,体贴的为妇人长久保持的跪姿变得僵硬的香肩轻轻的揉捏着。
「天儿,娘还有一段没念完,等一回再说。」说的话没什么,可是说话的语
气却不像是慈母对儿子,倒像是对待心爱的情人。
对于母亲的温情软语,南宫天立刻做出了反应。他扶在母亲肩上的手向下一
滑,探进了衣襟内。布袍内什么都没有穿,肥硕的双峰让两只手无法完全掌握住,
滑腻饱满的乳肉让掌心实在无法放下,坚挺的乳头在指尖不停的滚动。
粗暴的动作令妇人已保持不了止水的心态,虽然嘴里还在诵读着经文,可是
呼吸变得异常急促,鼻息也渐渐的加重起来。「唔……唔……」经文中竟然不知
不觉加入了让人销魂的呻吟声。
「唰」的一声,南宫天兴起抓住母亲的后脖领一下子就把她身上的那件宽大
得几乎能包住他两个身子的布袍扯了下来。一瞬间,原本昏暗的佛堂内仿佛立刻
被点亮了。宛如珍珠象牙精雕细刻的娇躯展露在略感寒冷的空气中。
南宫天知道母亲此时一定会害羞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即使和自己乱伦偷欢
这一年以来,即使每一次都被自己弄得高潮迭起,她的心中那一份母亲的尊严永
远本能的守护着她。所以他现在并不忙着立刻和她合体交欢,因为他能从她的羞
涩中找到更大的乐趣。
从挺直平滑背后看,那线条优美的玉颈下骨肉均匀的上身连接着依旧纤弱如
杨柳的细腰,伴随着有些夸张曲线猛然变宽的胯部,肥大丰腴的臀部,两瓣多肉
浑圆的臀肉。整体由弱到大的视觉差距和肉体天生的诱惑,都带给一切雄性物种
极大的杀伤力。
转到身前,带来的冲击力甚至要比从身后来得更加的巨大。一对外形绝佳的
硕大乳房颤微微的略有下垂的长在胸前,峰顶铜钱大小殷红色的乳晕,同样殷红
色的乳头勾引着男人体内永远对母爱的渴望。但这全都被她那高高隆起的肚皮所
带来的震撼所掩盖。细想一下,一个自小知书达理、成长于家教极严的大家族中
的一个美艳妇人,在和丈夫近两年不相往来后,已经怀了七个月的身孕,而肚皮
甚至要比一般人家足月的还要来得大。这种道德的悖逆感可是任何正常的情况下
无法体会到的。
「琪儿,趁热把药喝了。」南宫天从冒着热气的药罐中倒出一碗浓浓带着甜
香味但颜色却如墨汁一般的粘稠液体。「我知道你怕苦,所以在里面添了甘草、
桂圆和荔枝。」
美妇放下手中的念珠,饱含着炽热的感情的双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都没
说,接过药碗,一小口一小口把药全都喝了下去。
乘母亲在喝药的同时,南宫天从托盘上一个碧绿色瓷罐中挖出一坨白色的胶
状固体,平摊在掌心。须臾之间,他脸色由白到红,又由红到青,最后变回白色,
这样一连变了三次。掌心透出淡淡的的烟气,那团物体像是在烈日下的冰块,逐
渐的化成了粘稠的胶状液体。隐隐间,能闻到从手掌上散发出焦臭的味道。
当涂抹着这些黏液的双掌贴在了美妇细滑的背脊上时,她无法抑制的被突如
其来的灼热颤抖了一下有些臃肿的娇躯。但很快,随着儿子双掌灵活的游走于她
身体的各部位,黏液也被全面的覆盖在了全身,包括那些羞人的隐私部位。原本
闪耀着亮丽光泽的躯体,立时就像穿上了一件水晶的羽衣,在昏暗的油灯火烛下,
闪闪发光。
「嘡啷」瓷碗摔成碎片的清脆响声后,金碧琪软绵绵的倒在了儿子早就预备
好的怀中。满面桃花红、眼带秋水纹,吐气如春麝,一副欲情大动,随君采摘的
模样。
南宫天爱恋的轻抚着母亲堪比少女般细滑幼嫩的肌肤,小心翼翼的将母亲从
那堆摊在地上的布袍中横抱起,放在了里间的牙床上。
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微风吹过,佛堂中油灯还有烛台的火苗全都灭了。「你
下去吧。」从地板上传来让人感到心都能被冻住的声音。
「是,师尊。」南宫天无视母亲或者说是一位欲念高涨的美妇正用她那双会
说话的眼眸召唤着他,径直走下了佛堂。当和那声音的发出者擦肩而过的时候,
他看见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在地板上慢慢的蠕动。
「你看什么?还不快走!」可能是很在意别人的眼光,这团东西勃然大怒呵
斥道。
南宫天知道这个老怪物是绝对得罪不起的,他的武功还有那用毒用药神鬼莫
测的手段,想想都会让人感到害怕。他每次出现都是在黑暗中,无论是传授自己
武功还是隔一段时间就占有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当走下楼梯时,听见从二楼传出阵阵母亲令人心醉的娇喘声,他的拳头握得
死死的,指尖甚至都攥破了自己的掌心。母亲绝不是人皆可骑的淫娃荡妇,而是
在那内服外涂的药里。不仅有保胎安神、驻颜返老的成分,还有刺激性欲的效用。
「三弟,你在想什么?」南宫云温和的话语惊醒了正在后花园胡思乱想陷入
急躁的南宫天。
「是大哥啊。」南宫天故作镇静的回答。「只是在回忆小时候的事。」
「你一直都是这样,什么不开心都一个人默默承受。你这样会把自己逼入死
地的。」
面对这个令自己从出生起就一直活在阴影下的大哥,面对这个一直给与自己
兄长和父亲双重关爱的男人,面对这个文武双全、江湖上口碑极佳的后起之秀,
他自问不会像二哥一样另辟蹊径。现在只要一提起南宫家二公子南宫风在术数、
星象、机关方面的造诣,都会挑大拇指的赞不绝口。而他,一个父亲极少正眼关
注的孩子,只是在一年前得到了母亲这个豪门怨妇的心,才稍稍有一点满足感。
但是内心深处,除了感受到极大的压力外,他还对长兄所得到的功成名就有一种
自豪和骄傲。这就是兄弟,骨肉血脉相连的兄弟。
可是有些事即使是亲兄弟也不能说,南宫天只能将一切屈辱和眼泪默默的吞
进肚子。「我没事。」他摇着头说。
南宫云对这个一直很内向,有什么事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愿说出来的弟弟只
能拍拍他单薄的肩膀。「我和表妹要回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
目送着双驹踏风而去,南宫天再一次瞥了一眼精舍。虽然重重障碍阻挡了他
的视线,但眼前却仿佛能看见丑陋的男人正在娇艳如水的女体上发泄着邪恶的欲
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酒楼茶馆中还是被一盏盏灯笼照得如同白昼。一阵骚动
声过后,忽然全都静了下来,附近几条街只有犬吠童哭的声音,和从芸香馆传出
能绕梁三日足比仙乐的琴声。
众所期盼的主角终于登场了,只是微调琴弦,轻嗽几声就已经让等了一整天
的男人们忘乎所以了。而那个小叫化也很自觉地从酒楼中消失,毕竟他现在说得
再精彩,别人也会认为是乌鸦聒噪。
王廷恩也忘记了白天当众出丑的耻辱,出现在人群中,让他意想不到的是那
个让他栽了大跟头的男人却失踪了,他自然装作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曾经的座位
中,和那些记忆力同样「不好」的朋友们沉醉在动人的乐曲中。
一个鼓鼓囊囊的锦绣钱袋抛在了空中,落下后接住又被抛在了空中,小叫化
喜形于色地把玩着手中今天的辛劳成果。可是他总是不记得世上有乐极生悲这个
成语,当他第十五次将钱袋抛在空中并打算玩一个绝活,用一招回身望月背身接
住时,钱袋突然神奇般地在空中消失了。
眼睛瞪得像铜铃,嘴里足能够塞进自己的拳头的表情就是所谓的目瞪口呆,
而小叫化十足十的验证了这句成语。打死他也不会相信一件东西会莫名其妙的消
失,而周围连一只路过打尖的蚊子都没有,再说大冬天哪来的蚊子。
「鬼呀!」厉声尖叫中,他撞上了路中间的什么,一下子被一股柔和的力量
反弹了回来。但是身子落下时,屁股重重的摔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你找这个吗?」一个衣着实在不敢恭维的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他,而他的
手中食指中指之间提着的正是他刚才不翼而飞的钱袋。
「你是人是鬼?不对,我记得你,你在我说书时竟然睡觉,你根本就是一个
懒鬼。」小叫化见是人不是鬼,心中大定。「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你的钱?」傅天凡依然笑眯眯的神色不变。「大前天中午,你在市场扒了
一个人的钱袋,那个人就是我。」
「你……你有什么证据?」突然被事主抓到,小叫化立刻变得色厉内荏,说
起话也有点结巴了。
傅天凡把钱袋贴在脸上,用极度温柔的语气说:「这是一个女孩在临终前绣
好送给我的,这每一针每一线都代表了她对我的真情。」说话间还流出了眼泪。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这对你有那么重要,实在很抱歉。」被他的伤感所感
动,小叫化连连道歉。
熟料傅天凡神情一变,又变回原来笑眯眯的模样。「骗你的,你偷的是一个
脑满肠肥的阔少,我只是路过看见而已。」
自觉被戏弄的小叫化生起气来。「你欺负人!难道乞丐就可以被随便戏弄嘲
笑吗?」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号啕大哭起来。
「抱歉,玩得有点过头了,你别往心里去。」傅天凡把钱袋还给了他。
谁知小叫化双手一张,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把将钱袋夺了回来。
「骗你的,让你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傅天凡却不以为然,指了指他手中的钱袋。
小叫化大笑了几声,感到手上的分量不对,连忙解开钱袋检查。里面不知什
么时候,已被偷龙转凤换成了满满一袋的碎石头。
「我很好奇,你一会儿是乞丐,一会儿说书的,一会儿还是小偷。你究竟哪
样才是你的本行?」傅天凡数着手中的铜钱和散碎银两。
虽然这些钱没有写名字,但小叫化还是能认出他手中的这一把钱就是刚才自
己钱袋里的。「我是乞丐啦,可是有时也会当小偷和说书的赚点外快。再说做这
三样有冲突吗?」
「你叫什么名字?」傅天凡把手中的银钱一晃。「你要是想随口说个假的来
占便宜,说一个字,这些钱就会掉到江里。」
他一下子戳穿了小叫化的打算。「我是孤儿,大家都叫我小乞丐,或者是小
叫化。你愿意叫那个都行。」他气呼呼的回答,眼神却死死的盯着那些本属于自
己的钱。
傅天凡把钱倒回了他的钱袋,可是小叫化当钱揣进自己的口袋中,他冲着傅
天凡狠狠地踢了一脚,破口大骂道:「你这王八蛋,消遣老子,老子操你十八代
祖宗。」可是刚骂了一句,他就骂不下去了。因为刚才提他的那一脚很明显的没
踢到,而从自己耳朵处传来那快要掉下来的剧痛感,就知道自己的耳朵被人揪住
了。
「大爷,您别生气。都怪我的嘴臭,我的嘴贱。」作势虚打了两下嘴巴。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再耍滑头,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语气是严肃的,可
是小叫化看不见傅天凡此时脸上却一点严肃的意思都没有。
南宫别院后花园,入夜天色已黑,而且伴随着阵阵寒风。南宫天依旧站在原
地一动不动已经快三个时辰了,刚才还依稀能听见男女交合的声响已经渐渐的平
息下来了。
忽然一个细小的声音传进了自己的耳朵。「小子,你可以上来了。」是那个
老怪物用传音入密和自己说话,南宫天连思索都来不及剑一般的冲上了精舍二楼。
要论他此刻的轻功修为,在江湖上像他这年纪的,几乎找不到第二个人。
意外的是,往日那老怪物一定会办完事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但是今天他却
破例的没有走,而且还亮起了灯。从头到脚都裹在一块破破烂烂的黑布中,无法
让人看清他的长相。
南宫天可没兴趣去研究他的长相,一阵风的直奔床前。母亲沉沉的睡着了,
雪白柔嫩的肌肤,娇艳欲滴的脸庞,乌黑的秀发散在枕间,嘴角幸福的上扬着,
似乎正在做着什么好梦。锦被外一抹胜雪光洁的香肩在大红色背面的映衬下,显
得格外的香艳。
「小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老夫是什么人吗?今天老夫就告诉你。」扯落罩
在身上的黑布下是一具让人见过一遍都不敢看第二遍的躯体。头发稀缺的只有几
根,满是一道道伤疤的脸上耳朵鼻子已不见了,就只剩下三个黑洞洞的窟窿。双
臂和全身同样布满了累累的伤痕,有些地方甚至连皮肤也都没有,只有红中透黑
的肌肉。自膝盖以下两条腿都被人切除了,只留下整齐的切口。
南宫天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没见过丑人,可是像这样让人见了会做噩梦的
却是第一次见到。
老怪物嘿嘿的笑起来。「你见到老夫这样子是不是很害怕?可是想当年在江
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名鼎鼎的『游戏花间』的花行间是一位绝世的美男子。」
「你就是当年和天剑李观雨相斗三天三夜的花行间?」南宫天不知道该相信
自己的耳朵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听老一辈人经常说,花行间为人清高骄傲,不
喜与别人往来。虽身为魔教中人,但也并没做过什么大恶大非的事。就是喜好女
色,每天是夜夜不空。
「李观雨?他也配!」花行间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要不是前一晚他老
婆用色相引诱老夫,并在我的酒里下了化功散,令我在决斗第三天功力尽失,我
会输给他?」
南宫天素知母亲的洁癖,悄悄地用脚尖把地上的吐沫擦去。
花行间还在继续发泄着胸中的恶气,不过想想当年他那英俊超凡脱俗的相貌,
再比比现在的样子,心中落差之大是人都会知道。南宫天一向认为李观雨前辈是
个光明磊落,豪气干云的真汉子,现在如果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话,那他在武林中
积累起来的名声,就要打个折扣了。
「师傅,我听说你是被打落山崖的,可是……」南宫天小心斟酌着自己话语
中的每一个字。
「你是想问老夫是如何从绝壁深谷中爬出来的?」他不禁有些自得的笑了两
声,不过他还真的不如不笑。每抽动一次面颊,他脸上的伤疤就像活着的小虫一
样纷纷扭动起来。「因为老夫有个天生的对头,他不相信老夫就这样死在一个当
时还是默默无名的小辈手中。他花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搜遍了整座大山,才把
我从鬼门关拽回来的。」
南宫天很好奇,为什么有人会提到自己的对头时有一种很自得的神情。
花行间知道他想问什么,他一摆手。「老夫当年丹田受到重创,以至于真气
无法回聚气海疗伤,所以伤势迟迟无法痊愈。你既然受我衣钵,又得偿所愿,你
就必须为我做些事情。」
「什么事?」南宫天突然觉得好紧张,他不知道面前这个怪人想要自己做什
么惊天悖逆的事。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花行间像是看破了他的心事。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江湖上人微言轻,武功又差,恐怕无法替师尊报仇雪
恨。」
「报什么仇?当年李观雨虽然用诡计胜我,可是胜就是胜,我败在自己骄傲
大意,一时不查。我能报仇便罢,报不了也是我天命如此,要你多管闲事做甚!」
南宫天没想到他这个人样子丑陋无比,心中却还是和传言中的一样孤高。
「你别再打岔,现在你要听好我的每一句话。这一年里我教给你的行气运功
法门你已经练熟了,从现在起我正式传你双修心法。」
「双修心法?」南宫天听见这四字心中猛颤了一下,他忘了曾听谁说起过,
这门心法是必须由一男一女同时修练,并辅以男女交欢互相采阴补阳的方式。只
是这门功夫一向为正派人士所不齿,所以据说已经在江湖上绝迹百年了。
「双修心法源自我教至高武学天魔册,是其中唯一一套千年之前流传下来完
整的武功心法。最大的难关就是双修者必须在交合最高点时,达到心如止水、无
情无欲的境界。」
小叫化已经彻底放弃从这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男子的眼前逃走,如果自己是
一只算得上狡猾的兔子的话,那他就是比兔子更加狡猾的狐狸。无论想出什么方
法,他像是早就知晓一般一一化解。
镇外三里一座早就破败不堪的寺庙,除了那扇厚重的山门依旧能向来往的行
人证明自己的存在外,就只剩下一堆残垣断壁。小叫化领着傅天凡走进了寺院,
才刚到应该曾经是大雄宝殿的建筑前,几个充满稚气的脑袋从窗户的破洞中伸了
出来。
「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他们喊叫着,一下子整座寺院像是被引爆了
似的,不知从哪里钻出二三十个小乞丐来。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最大的也不过
十来岁,最小的还躲在大不了几岁的孩子的怀中,吃着手指头。可是从他们的眼
中,傅天凡没有看见那种对生命失去希望的空洞眼神。
而小叫化那双灵动的双眼中不再有老成的世故和狡黠,取而代之的是真情流
露。
一群孩子围在火堆边津津有味的分享着烤得焦黄诱人的馒头,这些全都是小
叫化利用说书时捡回了客人剩下的,而他正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火光将他瘦
小的背影照在墙上,显得是如此的孤寂。
「你不吃吗?」坐在一旁的傅天凡问。
他这一问,立刻几个机灵的孩子回过头来,一脸关切溢于言表。「大哥,你
是不是还没吃过?」
「怎么会?我可是吃完才回来的。」他故意将平平的肚子鼓气胀起来。「你
们快吃吧。」
而傅天凡却知道他此时已经饿得心跳都乱了,额角渗出了虚汗。「给你。」
他从袖子里也不管油腻掏出一条烧鸡腿递给了小叫化。
小叫化的眼睛一亮,几乎是以抢劫的速度从他的手中夺过。「我这里还有好
东西,生病的过来每人吃一点。」
孩子们的笑声响彻了漏顶的大殿内,傅天凡却感到眼睛有些湿了。「这些孩
子是哪里来的?」
小叫化神色黯淡下来。「大多都是北方逃难过来的,想想他们这个年纪都应
该是在父母身边撒娇的。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谁家的父母会忍心抛起自己的
孩子?」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
「你们是如何熬下来的?」
「一开始就只有几个,我有时做做兼职小偷还能勉强饥一顿饱一顿的度日。
可是人越来越多,我不能留了这个,扔了那个。就在这时,有个好心的哥哥替我
们打跑了人口贩子,带着我们来到这里。还留了一笔钱给我们,又教了我们一套
拳。」他隔空虚练了几招。
傅天凡一眼就认出这套拳是少林的入门功夫伏虎拳,这套拳法简单易练,虽
没什么大的杀伤力,但是能强筋健体。可是让他惊讶的是,其中一些多余不必要
的细枝末节已被去除,剩下的就只有整套拳法的精华。
「那位哥哥长什么样子?」
这次他的问题碰了一个大钉子,小叫化斜着眼一副警觉的表情。「你问这些
干什么?再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想要帮助你们的热心人。」
「热心人?」小叫化一脸的不屑。「上次就有个所谓热心人说是来帮我们,
谁知他是个人口贩子。」
「我只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是如何想到在芸香馆对面酒楼说书的?」
「是一个白衣姐姐,昨天我在街上讨钱,她让我去那里去说书。她还说今天
有一个傻蛋会来帮我们。」小叫化指着傅天凡问。「现在轮到你告诉我了,你究
竟是什么人?」
那群小孩手中拿着棍棍棒棒,人小可架势一点点都不小,呼啦一声围拢了上
来。
「你已经知道我是谁了,我就是那个傻蛋。」
傅天凡发现自己今天真的很霉,好心来助人,结果现在却落得粽子的下场。
那群小孩,尤其是做大哥的小叫化,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他是绝对绝对不相信
自己。要不是他们本能的善心,说不准真的把自己做成人肉粽了。不过这样也好,
反正又不是没有席地睡过,躺在墙角看着满天的繁星,怡然自得。
小孩容易犯困,还没到后半夜所有的包括专门看守自己的全都睡着了。轻轻
扭动一下身体,绳子听话的从身上滑了下来。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多学一样技艺,
傅天凡对于自己当年学缩骨法的这个决定感到挺英明的。他可不想偷跑,纯只是
不愿受到束缚而已。
溜溜达达,就来到了后殿。这里应该是香积厨了,大概所有的寺庙结构都差
不多。少年时在少林寺也没白混,至少每晚偷食吃,闭着眼都能找到厨房。
「嗯?」傅天凡隐约间听见什么人在唱歌,可是这地方也太大了,又有回音,
怎么听都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是传说中的女鬼?」他的兴趣上来
了,他捉到过几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但还从来没亲眼见到过真正的女鬼。
遁寻着时有时无的歌声,他摸索着来到了寺庙的最尽头。从透满窟窿的窗户
里,点点火头左右飘摇,还有阵阵舀水的声音。他自恃不是个君子,因此也就不
必遵守什么礼教,说不准还真有个漂亮的女鬼正在洗澡。
纵身一跃上了房顶,沿着屋脊找到了一处大洞。从洞中向下窥去,一个盛满
热水的老旧大木桶正在他的斜侧方。一位妙龄少女哼唱着吴侬歌曲,一面正坐在
桶中把冒着热气的水撩拨在她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上。由于是背对着他,所以只
能看见少女光皙诱人的裸背。
「她的声音似曾相识,难道是我认识的人?」傅天凡想来想去都想不起自己
认识的人中,尤其是女孩中,有这样完美绝伦的后背。像刀削过一般平整光滑的
背脊和肩膀,滴滴晶莹的水珠点缀在玉雕似的肌肤上。
出神中,少女转过身来将绾在头上乌黑的秀发解了下来。大大的双眸,秀气
挺直的鼻梁,小巧可人的嘴唇,如果脸上再抹些灰,再发挥她那伶牙俐齿说一段
书——小叫化!
傅天凡颇有点惊讶,他总觉这个小叫化哪里怪怪的,但却始终说不出来。现
在终于明白了,之前认为她的面容过于秀气,有点女性化了,但是骨子里却没有
一点女孩子扭捏的动作习惯,倒有不少男人的豪情。要仔细想想,自己在街上抓
住她的时候,她当时本能似的尽量和自己保持身体上的接触,这一点就引起了自
己的好奇。
在屋脊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从袖子里掏出一瓶酒,一面吹着寒风,
一面喝着酒,一面欣赏美女出浴,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出来。
粼粼的波纹下,凸起的鸽乳上红梅的亮点,隐约见双腿间稀疏的毛发遮挡不
住神圣幽秘的花园。少女轻抬臻首,又气又羞得看着房顶,大声的尖叫道「死色
狼,你看什么!!!」
傅天凡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点有兴趣的事,就这样没头没尾的结
束了。不过至于自己是如何被发现的,想一下就知道了。还不是那桶干净透彻的
水惹的祸,自己能看清她的身子,那她自然能从反射如镜面的水面看见正在喝酒
的自己。
虽然不是君子,既然占了眼睛的便宜,也就不打算再占口头上的便宜。「我
在欣赏月色。」看了看天,月亮是不错,一轮残月隐藏在浓厚的云层后。
少女抓起身边的衣服,连擦都没擦干身子就匆匆从水桶中起身,手忙脚乱的
套上衣服。当她衣服总算穿齐在身上后,傅天凡双腿一飘,毫无声息的像一片叶
子落在了地上。
「你看见什么了?」少女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又不敢让前面听见,所以
刻意压低声音喝道。
「咦?原来你是姑娘?我想一个男人在洗澡也没什么好看的,打算等你洗完
请你喝杯酒,然后好好和你聊聊。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傅天凡说完这番话后
自己都觉得真的没做过这种不君子的事情。
他的这番话同样也算勉强被少女接受,毕竟被人看光的心理压力可是很大的。
「你不在前面做粽子,跑到后面赶什么?」
「没请教……?」
「我叫方晴,不过我还是宁可你称呼我小叫化或者就用一个喂。」
「方小姐,其实我是来找地方方便的。不管你相不相信,这是真的。而且我
答应了那位你们口中的白衣姐姐要帮你们,在没做完之前我是不会走的。现在我
要回去睡觉了,不过还劳烦你别再把我捆上了,有劳。」
在他磨磨唧唧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的左眼前出现了一个由远及近,由小变大,
即使到了眼前还是不大而且雪白又粉嫩的拳头……
「你说扶柳山庄的田三爷?」方晴还是那一身乞丐装,不管这个男人有没有
说谎,是否真的什么都没看见,整整五天了,她始终和傅天凡保持着两个人的距
离。
不过在这五天里,傅天凡已经和这群无家的孩子混得很熟,首先他一点脾气
都没有,一直是笑嘻嘻的。其次他一点大人的架子都没有,甚至在和孩子们玩得
的时候还当场耍赖。
他们一行近三十人坐着三辆大马车一路向东北行进,当傅天凡告知了方晴他
们此行的目的地时,方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当今只要是长了耳朵的
人都会知道翠屏山扶柳山庄的田三爷,他的财富只能用富可敌国来形容。
「你是说扶柳山庄的田三爷?」方晴张着大大的眼眸无法想象的多问了一遍。
「田三爷和我有一面之缘,他欠我一个人情。答应了你们的那位白衣姐姐后,
我特意提前去拜访过他,他听完后二话没说就让我把你们带过去。他这个人就是
这样古道热肠。」
说话间马车在一座看样子荒弃了很久的村镇前停了下来,村口牌匾上已被厚
厚尘土掩盖,连名字都看不清了。
「我们今天现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继续赶路。」傅天凡下了马车招呼着车
把式把车赶进村里。
「这里啊?」方晴也跳下车犹犹豫豫的不敢进去。
「怎么了?」
「以前我听人说这里原本是一座很热闹的村镇,但是一场瘟疫夺走了大半村
民的性命,其余的也陆续的都搬走了,所以这里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放心吧,这已经是十几二十年之前的事了。再说要是真的有问题,你问
车把式他们还会连看都不看就进去吗?」
一个看样子有些阅历的车把式老燕接过傅天凡的话。「没错,这位大爷说得
很对。我们行车赶路落过此地都会在这里歇脚,因为方圆五十里内都不会再有第
二个地方了。」
「那会不会有鬼?这里毕竟死过那么多人。」方晴的脸变得刷白。
「小兄弟你放心吧,别看外面很荒凉,其实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居住了。」另
一个车把式老宋可能对这里很了解,他拍着胸脯保证说。
老宋说得果然没错,虽然客栈外面看上去和这村镇差不多破烂,里面有几个
看上去像是过往客商的旅人正围在火炉边喝酒聊天。
客栈里没有老板伙计,一切都要自己收拾打点。车把式小王卸下马匹,照料
着三匹马去后面马圈喂料。老燕和老宋帮着从车上一个一个把孩子抱下,方晴找
了两间大房安置住了孩子们。
虽然被叫做小王,可是他已经四十多了,只是因为面相小,大概看上去只有
二十多岁。性子也像年轻人,这几天已经和他们有说有笑混得很熟了。老燕是三
个人的头,年纪也在四十岁上下,头发已是花白了。平时冷冷的,但方晴发现他
这个人外冷内热。尤其是面对着这些天真烂漫的孩子们时,他脸上会不自觉地挂
着温柔的微笑。老宋和小王刚好相反,其实他才三十岁出头,平时沉默寡言像个
小老头一样,所以才会被人称为老宋。
这三个人不但驾驭熟练,而且对马匹的习性了如指掌,也不知道傅天凡是从
何处寻来这三个的。方晴一直抱着这个疑问,但却始终无法开口询问。
夜深了,傅天凡和老燕还有小王正喝得酒酣耳热,一时半会儿还不会休息,
老宋却已经睡得鼾声大震了。方晴正打算上楼,突然门一开,一股冷风夹杂着阵
阵寒意在某人挑帘时被一齐裹挟进来。
一袭白色的狐裘大衣,手中长剑剑鞘古朴,面色如玉,星目在夜色中闪闪发
光,剑眉上挑,身前身后有百步的威风。见到此人,已喝得面红耳赤的傅天凡哈
哈大笑起来。「南宫大,这里,这里有位子。」来人正是南宫家世子南宫云。
南宫云见到有些醉意的傅天凡后莞尔一笑。「原来是你这酒鬼,我就说嘛我
的马儿死活不愿踏足这里。」他径直走来,不顾形象地在傅天凡的身边一坐,夹
手抢过他的酒壶,丝毫不忌讳,直接嘴对嘴一口气喝了大半。
吓得傅天凡连忙求饶。「南宫大哥,您饶了我吧。您把我的酒喝完,今夜我
又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南宫云俊脸上浮现红晕。「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
古愁。」他用手点指傅天凡。「你这死酒鬼,又小气又吝啬,不知道谁家的姑娘
会看上你?」
方晴一时之间都看呆了,她没料到南宫云和这个死色鬼不但认识,而且看上
去极为的熟络,更料想不到的是一向冷静如冰的南宫云也会有如此豪迈的一面。
「那你呢?你又大方又帅气,怎么现在不做影子了?」傅天凡拍了拍他的肩
膀,笑着说。
影子是笑指自己长时间跟在表妹玉无双的身旁,这是几位朋友间对自己的戏
虐之言。南宫云脸一红,他对表妹的情愫暗生早就被这群损友翻来覆去的借着机
会取笑。「你小心点,她稍后就到,要是让她听见你刚才的那番话,不撕烂你的
嘴才怪。」
傅天凡捂着嘴看着他嘻嘻地笑了半天,可是等了半响也没有第二个人再踏进
这个门口。见南宫云开始有点坐不住了,他正打算再嘲他几句,可是从门外呜呜
吹过的北风中,有女子清脆的娇咤声和打斗的声响。
南宫云一听就知道是表妹玉无双的声音,要论在平日里表妹的武功等闲高手
皆不在话下,可是近来有个很不好的传闻始终袭扰着整个武林。方晴连看都没看
清,他就已经风一般的冲出了大厅,只留下从大开的门外刮进了寒风。
傅天凡和方晴看此情形用鼻子想也知道又是那位玉大小姐在为什么和别人争
斗。「你呆这里照看孩子们,我去看个究竟。」话音未落,身形晃动,也消失在
门外漆黑的冬夜中。
南宫云和傅天凡轻功在伯仲之间,一先一后赶到了现场。看见玉无双骑在马
上鞭子银龙似的笼罩在对手的全身,可是偏偏就奈何不到对方半点。
南宫云对表妹的功夫尤其是鞭法知之甚深,六舅舅金青松是衡山派掌门,私
下曾将衡山绝技之一的流云飞袖对她倾囊相授,连自己都没这种待遇。而她对这
套融合了数派绝学的这套鞭法也下了不少苦功,所以才会在凤栖镇上一代猴拳宗
师侯天门三两招之间就折在她的手中。
可是今天所遇到的这个人,他浑身上下不似带一滴一点的真气,只是靠着脚
下一种很诡异的步法闪躲于密集的鞭网中。而他的每一步都不偏不倚的踏在鞭梢
的力尽末处。
而令南宫云吃惊的也不尽于此,表妹玉无双已经聚精会神无暇知晓自己和傅
天凡的临近。而那个人却在两人到达之前就似乎知道他们的到来,意味颇深的向
他们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立时两人修为的高下立竿见影的分晓出来。
傅天凡的眼中就只有和玉无双打斗的这个人,十四五岁的少年,白色单衣如
雪,赤着脚,身上却有一种成熟的气息,让人对他的相貌产生了错觉。皮肤白的
和衣服一样,没有一点血色。细眉,眼睛不大,鼻梁很挺,薄嘴唇。身材在他这
个年龄也算高挑了,七尺个头,宽肩阔背细腰。没戴帽子,头发披散在后背。只
是少了一个应该一直背在背后的竹筐。
大概不喜被别人旁观,少年卖了一个破绽。玉无双乘机皓腕轻挽,鞭子在少
年的脸上擦了一下,只留下了一道红红的痕迹。
玉无双的脸色一变,她知道刚才这人是故意让自己打到,而自己偏不领他的
情乘势打算环住他的脖颈,把他狠狠摔在地上。谁料,就在自己力发无法挽回的
时候,他竟然向后闪退了两步,只在他的脸上印了个鞭印。
刚想再狠狠抽他几鞭,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自己和那少年的之间。「这位
兄台,舍妹无礼,多有得罪。在下向兄台赔礼了。」恭恭敬敬的抱腕当胸施礼。
玉无双嘴噘得老高,手中的鞭子在空中虚甩一下。「哥,明明是他欺负我,
干嘛还要向他道歉?」
「双妹,别闹了。要不是人家手下留情,你早就出丑了。」南宫云心平气和
的说。
他能心平气和,可玉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要收拾人,谁能拦阻的住?只有
一个人,傅天凡。路边屋檐上正跷着二郎腿,一面喝着小酒,一面巴掌拍着大腿。
「原来一向素无敌手的玉大小姐今天也会吃瘪,真是千古奇闻!」
不见他还好,一见他玉无双的气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你这个臭酒鬼,死
酒鬼,还不快滚下来,让姑奶奶撕烂你的臭嘴。」
傅天凡仍然嬉皮笑脸道:「大小姐,你现在一定要弄清楚,是要对付你面前
的那个人,还是和你一直关系特殊的在下?」
「关系特殊个……」她生生的把最后一个粗俗不雅的字眼硬吞了回去。「我
今天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就在玉无双从马背上长身准备跃上房檐时,客栈内发生了异变。就在南宫云
与傅天凡双双离开不久,一男一女走进了客栈大门。
方晴一见他们就知道绝对不是好人,不是因为他们的相貌,说实话男的英俊
女的清秀,实在是一对很般配的壁人。可是他们的神情和举止,轻佻,猥亵,尤
其是当他们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时,她就会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就像他们的眼神
能透过她的衣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们的年纪容貌大致有九分相似,都是二十岁上下,面白
如玉,细眉大眼,高鼻梁尖下颏,厚嘴唇。唯一不同的是男的左嘴角边有一个酒
窝,而女的的酒窝却在右边。说他们是孪生兄妹绝对会有人相信,但是两人之间
的动作过于亲昵,不时还把手伸入对方的衣襟内。
男的一进门四处环视后眼神就停在了二楼正对大门的客房门上,他提气朗声
叫道:「姓秦的,你既然有胆偷了本教至宝,干嘛还要扮缩头乌龟?」他的声音
在诺大的大厅内嗡嗡回想了许久,震得方晴的耳膜感到针刺的痛。
他的话音未落,那间客房门一开,几个早于方晴他们到的客商打扮的人走了
出来。他们个个手持兵刃,为首的那个五十出头的汉子手拈花白的胡须呵呵一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天阴教下两只小狗,今天正好为死在你们手下的中原正道武
林人士报仇雪恨。」
天阴教!方晴吓得心咯棱一跳。昔日魔教四分五裂,一个魔教中人称为圣祖,
而武林正道中人称为邪祖的阴毋壬带领其门下弟子和少数依附其下的魔教弟子自
立天阴教。经过百年潜心发展,天阴教已经隐隐有当年魔教鼎盛时的实力。
现任教主阴紫苑虽是个女子,但也是百年难遇的人才。现今天阴教在她的领
导下,声势在西域关外简直是如日中天,手下是高手云集。只是还未听说过在中
原大地上有过什么大规模的活动。
那姓秦的汉子莫非是少林第一俗家弟子秦风?方晴的疑问才在脑中转了一个
圈,天阴教的那对男女就为她解开了谜底。
「秦风,你以为有少林寺撑腰,我们就会怕你?今天你要不把东西交出来,
你们这区区的几个人还有在这里的所有人今天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他们声音
一高一低异口同声的恐吓道。
秦风闻罢不怒反笑:「哈,哈,就凭你们两个也配!」他从二楼飞身纵下。
听过两边的对话,所有的人都只会认为是那对天阴教少男少女狂妄,而绝不
会以为是秦风不自量力。秦风是何人?中原武林有数的顶尖高手。曾是少林寺佛
家子弟,因金人南侵,所以不得已而还俗,以俗家弟子的身份参加河北义军抵御
金军。他的大力金刚掌和金刚不坏神功已有八成的火候,即使是他上代的师辈高
僧中,此两项绝艺能在他之上的也只有现任方丈空闻大师一人。
而天阴教的这对少男少女,别说听过他们的名号,就连身份也是看见他们袍
角绣着的逆日逆月的天阴教标志才知道。所以结果是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闭着眼
睛都能猜出来。
很快,秦风侵略性极强的掌风就将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看情形只要几招
就能分出胜负。但是一切形势逆转的连秦风自己都预想不到,突然。从来接应他
这次行动的几位正在楼上观战的高手身后窜出一条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
他扑来。
秦风感到背后有金风袭来,知道有人偷袭。他向面前敌手猛发两掌将其逼退,
正准备回身应敌。其间不愧为高手风范,一点都没有慌乱。可是他的脚下突然伸
出两只钢钳似的手牢牢的捉住他的脚腕,还不止于此,从他被抓住的部位透入两
股寒气几乎冻住了他的下半身的经脉。
同时面前的那对男女就像脱胎换骨一般,功力瞬间提高了近一倍。四只手掌
突破了他的防御,结结实实的印在了他的胸前。两种截然相反的真气一热一寒从
胸口膻中穴奔袭心脉。
也就是秦风,他猛吸一口气,大喝一声。在四掌击中自己的那一刻,出右掌
将两人震开,发左掌用力拍向地面,而大半的功力聚在后背想要硬接那不善的一
招。
以他此时此刻所剩的功力,寻常武器打中他最多也只是破点皮。可是当敌人
破开他的护体真气,切裂他的背肌时,那几位观战的高手们一个个软绵绵的倒在
了楼板之上,他们都还保持着刚才的笑容。只是脖子上的那道道血痕越来越明显,
直到头一颗颗的滚落下来。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秦风趔趄了两步重新站稳。抹去嘴角的血沫,
他默运真气检查自己的受伤情况,却发觉最重的伤是背后的那一击。不知使用了
什么兵器,竟然能砍碎击破他的护身真气。而其余两处的伤势也不轻,虽然暂时
还要不了命,可是却制约了自己的行动。
能默不作声杀死几个响当当的高手,能从背后突袭一击即中的,能破自己的
金刚不坏之身的,在天阴教中就只有一人。而能隐匿行踪潜至自己脚下,功力浑
厚几乎让自己双腿具废的,同样在天阴教也就只有一人。
「想不到铜铁二位长老大驾光临,真是失敬。」秦风朗声道。
「好说,好说。」说话的是站在身后偷袭他的人,手中平端着尤在滴血的弯
刀,身着黑衣,小眼睛放射着骇人的精光,鹰钩鼻,正是天阴教十长老之一的铁
鹰。
从脚下破地而出,在空中后翻了一个跟头,稳稳地站在了秦风的左手处。个
头不高,浑圆肉墩,小鼻子小眼睛,什么都小,可是那张脸却很大。身上穿了一
件铜甲,正是天阴教十长老之一的铜龟。
「素问金银铜铁四长老一向形影不离,那金龙和银虎二位长老呢?」
铜铁二长老和那对少年男女互觑了一眼,心中大懔。以他们四人之力联手齐
发,除了他们教主和那个不愿多提的人之外,几乎没有能够全身而退的人。可是
从他的声音中却听不出有任何大碍。于是放弃了乘胜追击,改为静观其变。
「金、银二兄自然是去阻挡你在外面的同伴,所以你也别妄想他们会来救你。」
铁鹰阴森森回答道。
「二位长老误会了,其实我们是今天偶尔遇上的,绝对不是事先约好的。但
是秦爷一向是我敬重的前辈,所以我不会让你们在我的面前再伤害他。」南宫云
施施然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冲着秦风一拱手。「秦爷,久违了。」
见到他的到来,秦风一颗心总算从嗓子里落了回来。外人看他好像只受了点
皮外伤,可是自己的伤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经脉虽然经过这片刻的强行运功稍微
恢复了几分功力,可是每次当真气行经丹田时,里面都会感到有阵阵的刺痛。这
必须找间静室花几天时间调息运功,才能痊愈。
「惭愧,惭愧。一时不慎被几只臭虫叮了一下,让云侄你见笑了。」
南宫云见他面色惨白,背后鲜血淋漓,当然知道他绝不可能只受点小伤。他
缓缓地将手中的长剑抽出,大厅内恍若一道闪电。「诸位,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
方,万望赎罪。」他即使在临打斗之前还依旧保持着他谦谦君子风范,可是他手
中锻炼着古朴精美花纹的宝剑剑身时时散发着慑人的剑芒,他自身所带有的大家
气度,就绝不容人轻视。
铜铁二老对视了一眼,并不答话,铁鹰化作一道黑影冲着南宫云飞了过来。
而铜龟用力一跺脚,圆圆的身体一下子陷入了地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地面
上多了一道凸痕,并向他这个方向延伸过来。
那对少年男女联手进攻秦风,却被赶到的玉无双阻了下来。她的银鞭舞动起
来,不但护住自身和身后的秦风,而且越扩越大令那对男女无法靠近。
而就在客栈外不远的街上。另一场激斗也到达了高潮。一金一银两条人影围
绕着傅天凡疾驰,就像两团金银色的旋风。天阴教十长老之首的金龙全身上下金
光灿灿,脸上带着一张精美的龙头金色面具,手上套着金丝鳞片制成的手套,刀
枪不入,水火不侵。自创的一套龙爪手并不比少林龙爪手逊色,善打人身上一百
零八处穴位,有分筋错骨之效。
天阴教十长老次席银虎身高和金龙相仿,打扮也差不多,浑身上下银光粼粼。
古铜色的面庞,须发皆白,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手中一条白银虎尾棍,这条棍长
六尺,酒杯口粗细,一按机关可以变成三节棍。
傅天凡就在这金银两团旋风中从容不迫的闪展腾挪,但也只能如此。看着渐
渐拉成了消耗战,而客栈内的情形又不清楚。刚才被这二老拦住去路,怕里面有
什么闪失,所以才主动自告奋勇的留下,让他们回去。如果里面是天阴教十长老
外的八人,那继续这么打下去,所有人都会有危险。
左手虚晃一招,右手一抬,一道寒光奔银虎的面门而去。银虎举棍相磕,
「嘡啷」一声,那道寒光被弹了回去。傅天凡顺着弹回的力道抓住寒光的尾部,
原来是一把狭窄的比筷子还细,长约四尺的银剑。这剑从头至尾,银光流动,似
乎就好象刚才那样随手脱手而去,直取他人的性命。
这剑不动则以,一动则宛若天河倒泻,炫人眼目。而在傅天凡的手中使出,
便如流水千里,无孔不入。
看到如此精妙绝伦的剑法,连他的对手,曾遇过无数剑术名家的天阴教金银
二老都不得不在心底暗挑大拇指。他们快,傅天凡更快。好几次要不是另一人及
时驰以援手,其中一人必血溅于他的剑下。
金银二老立刻变化打法,银虎以自己的棍法沉猛克制住傅天凡的快剑,逼得
他不敢轻易和自己的棍相碰。而金龙则以近身游斗方式,弥补着银虎施展棍法大
开大合时所露出的破绽。逐渐局面又被扳回成了均势。
对于面前的晚辈后进,金银二老的心中不免感叹岁月的流逝,一代新人换旧
人。而在客栈内,铜龟和铁鹰二位长老也有相同的感受。眼前这个二十岁不到的
年轻人竟然能抵挡自己这两个多年之前就已名扬天下的前辈,甚至一时之间还不
落下风。
南宫云师承天剑李观雨,看来已尽得其的真传,只是略欠火候。剑法犹如名
家的山水画,有雄壮波澜的山川大河,又有清奇秀美的小桥流水。
屋里屋外四人同时心中都对教主的雄才大略更加的佩服,因为近来中原武林
以南宫云为首的年轻一代后起之秀迅速崛起,有长江后浪推前浪的趋势。相比天
阴教乃至整个魔教,能数得出的年轻才俊也就那么一两个。如果不乘现在天下大
乱,而本教元气业已恢复之际进军中原,再过几年,恐怕就为时已晚了。
谁能想到暂时平分秋色的局面竟然会被一个女扮男装的对武学只停留在说书
层面上的小叫化方晴彻底打破,她忽然想到楼下打得如此的热闹,而楼上那些平
日里有一点点动静都会出来看热闹的那群小家伙却没有一个人出来。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中,她看了看四周,老燕,老宋,还有小王面
如白灰的窝在墙角。仔细听,在激烈的打斗声中还能听见他们上下牙床相碰的声
音。南宫云和那两个老头几乎都快把前半座客栈的地板都拆完了,而另一边,玉
无双依旧在她自己所织成的鞭网中和那对男女僵持着。事情的源头那个秦风顾不
上再装样子,盘腿打坐,可能是在运功疗伤吧。
看了半天,那几具横七竖八躺在二楼的死尸令得方晴不再顾及自己的安危,
瞅了个空子,从玉无双斜侧面的楼梯准备上二楼。可是当她的脚还没来得及踏在
楼梯板上,那对男女中的少年一声冷哼。「敢来碍眼,找死。」说完,手腕一抖,
几点寒星从他的袖中射向方晴的背后。
那个少女咯咯笑道:「哥呀,这人长得蛮俊的,就这么死了,是不是太可惜
了。」她手下却没有任何的松动,逼得玉无双无法挥鞭将那几枚暗器扫落。
眼看着方晴就要命丧此地,一个白色身影从旁跃出,拦腰抱住她,一齐滚落
到了一边。总共有七枚闪耀着令人胆寒黑色光芒的针形暗器结结实实的钉进了楼
板的大半层,鼻子里还能闻到就恶臭的味道。
被人紧紧地抱住并压在身下,少女本能的娇羞让方晴下意识的想要尖声大叫。
救她的人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小声地在她的耳边叮嘱道:「楼上我去看过
了,大家只是被迷晕了,没有事。」
这熟悉的声音暂时让方晴忘记了她正和一个男人几乎毫无间隙的搂抱在一起,
炽热的鼻息吹在自己娇柔的脸蛋上,最要命的是那人的手不偏不倚正好放在自己
的显得瘦削单薄的臀部上。
画面一:一个脑满肠肥浑身黑毛的大胖子将少女剥得精光摁在身下,少女虽
然有了思想准备,但心中还是一阵阵的反胃。宛若含苞待放的花蕊,少女显然还
未成熟,不但胸部只是微微凸起,连那肥猪一直虐玩的屁股几乎没什么肉。可是
那清纯的感觉,粉红色的乳晕和乳头,下体间稀疏的阴毛,还有天生的长腿,都
让那肥猪呼哧带喘的眼放精光。
时间的沙漏一滴一滴的过去,少女感到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的脸上。她壮着
胆子睁开眼睛,不知什么时候那颗肥大的猪头被打开了花。红的血,白的脑浆混
合成粉红色的粘液顺着猪头的肥颈,茂密的胸毛流淌到了自己洁白的身上。
而在那肥猪的身后,一个白衣少年正举着捏的骨节咯咯作响的拳头。
画面二:少女换上了男装在一群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但依旧很开心的孩子们中,
他们似模似样的练着拳法,而白衣少年一脸严肃地站在一边。稍有练错,他就会
立刻喊停,并不厌其烦的纠正着。
画面三:孩子们中一个瘦弱的女孩生病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感冒。可
是对于他们这平日里连基本温饱都不能保证的人群,这就意味着这个女孩距离死
亡并不遥远了。
可是现在不同了,白衣少年正蹲在火堆边照看着扑扑冒着热气的小瓦罐。里
面是他从几里地外的山上找到挖来的药草,他本一尘不染的白衣上已有了几道烟
熏后的污痕。
病重的女孩嫌药太难闻,死活不肯喝。不知那少年在女孩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什么话,女孩开心地笑了起来,喝下了药。少年也笑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别人
眼中露出笑容,笑得非常非常的迷人。
画面四:夜深人静,所有的孩子们都沉沉的睡去了。破庙外,少女当着少年
的面缓缓褪下了衣衫,在皎洁的月光下露出了被照耀得异常雪白的青涩胴体。她
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有的只有这具差点被那个肥猪似的人口贩子欺骗占有的并
不丰满的肉体。
少年把头扭了过去,他弯下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在了她光滑的身体上。
「我救你,我帮你,是因为你很像我。你完全能一个人好好的活下去,可是你肩
负了这么沉重的负担,毫无怨言的苟活,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你也有负担?」少女试探着问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眼中流露出
有些无奈的伤感。
「是责任,一个我必须自己扛起的责任。」
脑海中这些画面一幕幕飞快的闪过,方晴停止了剧烈的挣扎抵抗,身子也放
松了下来,捂着嘴的手也松开了。「真的是你?」
那人从她的身上爬起,离开了点距离,方晴看得一清二楚,果然是他。还来
不及再有什么小别的叙旧,就被他硬是塞进了墙角的稻草堆中。
这都是一瞬间发生的,当自己很少失手的暗器落空,又被自己亲妹妹讥讽性
的嘲笑,那少年一向心高气傲又怎能下得了这个台。他连连挥手,一片繁星朝着
那边隆起的稻草堆射了过去。
「心肠好歹毒的娃儿!」一声怒吼,点点繁星化作了纷纷尘埃。
与此同时,在方晴的面前矗立了三座看上去能顶天的巍峨高山。
在这声怒喝的强大威逼下,不但将那对少年男女生生的喝退了三四步,连铜
铁二老都不得不被迫虚晃一招跳出圈外,放过已然呈现不支的南宫云。三个人,
三个原本一直簌簌发抖躲在一边连看都不敢正视一眼的马车夫,现在却如金刚附
身一般。
特别是那个为首的老燕,衣着还是原来的那车夫打扮,但是他已不再是那个
被人呼前喝后肆意驱使的车把式了,他的身上弥漫着只有高手中的高手才独有的
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铜龟突然想起一个早已退隐江湖的人,相貌已和记忆中的这人完全不一样,
但是这气势,这能阻挡千军万马的气势,是无法磨灭的。「敢问阁下可是天刀龙
燕北?」
天刀龙燕北,好大的名气。即使是退出江湖的十年后,再提起这个名字,也
会令人肃然起敬。十余年前,武林中有北刀南剑之称。南剑就是神剑门的天剑李
观雨,北刀就是他,天刀龙燕北。北刀名位于南剑之前,就可想而知,当时两人
在江湖上的声誉高低了。
南剑虽然击败了一代魔人花行间,但是仅此而已,李观雨所能取得的也就只
有武学上的成就。但是龙燕北不同,他一贯忧国忧民,所以宁可只是担任了一个
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职务,也要将自己的抱负付诸实施。因此在京城中原。老弱妇
孺皆知有文玉武龙之称。
恨只恨徽钦二帝宁信江湖术士,也不愿把应敌抗金的重任交给一干忠臣宿将,
才落得靖康之耻城破被掳。而龙燕北更是早在徽宗宣和六年,也就是徽宗禅位前
一年得罪权相蔡京高俅被免职回乡。自此他一度隐声匿迹,直到靖康二年汴梁城
破之日,他一人一刀怀揣着挚友孤女在数十万金兵中杀出一条血路,并将这
送返金陵。然后便彻底无了一点音讯踪迹,直至今日此刻。
不过对于他这么大的名声,偏偏有人不信邪。「没有刀的刀客只不过是没有
牙的老虎而已。」少女冷笑一声。
对于她的冷嘲,老燕,应该是龙燕北知道该如何解决眼前的事态发展,当然
也知道如何该让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学会尊敬前辈。
「唰,唰」两声,在场的众人几乎连眼都还没来得及眨一下,少女头上别着
发髻的玉簪被临空劈为两截,一头乌黑的秀发应声飘散下来。而事主直到一根被
整齐切断的青丝落在她俏翘的鼻尖,她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了。
看见龙燕北袖子高挽的左臂上隐隐的闪烁着淡淡的金光。「黄金刀气?!」
铜铁二老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竟然有人能练成一直只存于传说中的黄金刀气。」
黄金刀气据说是练刀者梦寐追求的最高境界,一旦到达此境界,练者就不须
再使用任何刀了。因为他就是刀,一柄无坚不摧、能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的宝刀。
「我想几位可以先行回去了,有什么事你们另行择日吧。」要是这句话从别
人嘴里说出来,一点份量都没有。但是单凭那一手漂亮的黄金刀气就震撼住了全
场,天阴教众人连一句说不的话都吐不出口。
没人说不并不意味着没人愿意心甘情愿的去放弃,那对少年男女脸臭臭的,
四只眼睛始终盯着还在盘膝调气的秦风身上。铜铁二老虽然脸上看不出他们一点
表情,但是他们长而缓的呼吸表明了他们随时准备第二次的发难。
他们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而是……
「轰」的一声,一人破窗而出,弄得满处都是碎木屑。此人的突如其来令的
稍显安静的大厅内又一次充满了微火就燃的紧张感。
所有人见到此人都没有玉无双见到后来的反应大,她蛮腰一扭,穿着及膝的
小牛皮靴狠狠的在地板上蹬了几脚。「你这酒鬼,现在进来吓死人啦!」
傅天凡一脸的苦笑。「我要是能吓死人,我就烧香念佛了。再说,你试试被
人从门外扔进来,你是否还会这样说?」
南宫云见他是后脊破窗着地,十有八九和他说的一样果真是被人扔进来的。
更让人胆寒的是和他一起飞进来的剑,细归细,好歹也是纯钢所制。虽算不上是
绝世好剑,可是让人把整个剑身拧成了麻花,显而易见这个人的武功可以说是非
常非常了得。
龙燕北脸上的神色格外的凝重,他忽然抬起头来仰望着空空如也的屋顶。大
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也纷纷跟随有样学样。
「龙大哥,十年未见,一向可好?」说话的女声用悦耳两字来形容都不够恰
当,落在耳朵里,就像被一个绝世佳人用她那完美无瑕的柔荑轻轻在心尖挠了两
下这般受用,整个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一睹说话者的绝代芳姿。
屋顶一下子破了个大洞,浩瀚星空显得如此的幽蓝沉静,虽有阵阵寒风袭人,
亦感到心旷而神怡。洞破之时没有落下碎木破板,有的竟然是弥漫散发着淡雅清
香的花瓣。踏着这些粉白色花瓣凌空徐徐落下的人让在场的所有人眼前一亮。
长发及肩,没有镶金带玉的饰物,只有一根纯白的丝带束着。脸上遮着一张
薄薄的白色丝巾,虽看不清完整全貌,但这尤抱琵琶半遮面的惊鸿一瞥使得所有
人心猛一震:世上竟有如此绝世美人?
弯弯的娥眉,高挺的鼻梁,一双含媚带笑得杏眼中是一抹水汪汪的湖底蓝色。
胜雪的肌肤吹弹可破,宛若刚出生的婴儿般健康活力。一袭云霞般的锦绣宫装下
是一副火辣玲珑婀娜妖娆的身躯,一双挺拔的双峰在抹胸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却更
加得诱人,前凸后翘的身姿,浑圆有致的臀型,修长的双腿隐藏在薄如蝉翼的及
地长裙下。
天上的流云繁星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失去了自身的光彩,娇靥甜美让所有鲜艳
盛开的花朵在她的面前卸去了颜色。她灵活的眼波中流淌着少女的妩媚,少妇的
柔美包涵在智慧理性的光环中,比水更清澈,比海更深。
「你来啦?」龙燕北的眼神直愣愣的注视着这名女子,全然没有刚才那副傲
视天下的高手风范。
如果说想知道她是谁,看看天阴教这群一贯自认见人高一等的权重人物的表
现就能知晓了。他们一个个匍匐在地,别说抬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恭恭敬
敬的向这名女子叩拜施礼。「属下恭迎教主。」
天阴教教主阴紫苑亲自到了。
阴紫苑微微颌首。「你老了。」话语中没有嘲讽,只带着些许的伤感。
「你却和当年一样,不,是更美了。」龙燕北片刻便恢复了常态,他由衷地
说。
「我希望这次见面只是叙旧,不要有任何的冲突。」她美目在龙燕北身后每
个人身上各盯了一会儿,当然也包括探出头看看情况的方晴。
「这也是我的期望,毕竟我已经退出江湖,不再管这些恩怨纷争了。」他倒
背双手,在阴紫苑之前拦住了话头。「可是有些事还是不得不管的。」
他手一指方晴。「我受田三爷之重托将这位小哥还有楼上的孩子们安全送往
扶柳山庄,你不会介意吧?」
一指玉无双。「这位你应该知道,是我挚友的遗孤,我不能让她有一点甚至
毛发的伤损。」
一指南宫云。「他师傅虽与我素未谋面,但毕竟和我并称了那么多年。他要
是在我面前受伤,于情于理都不太说得过去。」
一指傅天凡。「他是托请田三爷之人,在他到达扶柳山庄之前,我也不能让
他受伤。」
阴紫苑点头道:「大哥还是那么重情重义,这些人我都可以放过他们,但是
这人——」她玉指遥点犹自在盘膝调气的秦风。「此人偷了小妹的东西,所以请
大哥将他交由小妹处理。」
龙燕北忽然笑了,他微一耸肩。「这我没意见,我们只是路过萍水相逢而已。」
「你……」南宫云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传说中的那位义薄云天的大
侠竟然是……他都无法形容了。
「那小妹就却之不恭了。」阴紫苑一摆手,身后的四长老——铜铁二老和后
来进来的金银二老便准备将仍在盘膝运气打坐的秦风带走。
「但是如果我保护的人他们要是不允许你们把这人带走,万一动起手来的话,
我就不能不为这几个人的安全着想了。」龙燕北这句话当时就让四长老僵在当场,
现在他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能回过头来向阴紫苑请示。
「我差点忘了,大哥当年不仅刀法绝伦,而且口才同样能抵百万之兵。」阴
紫苑笑容依旧,她的视线落在了白衣少年的身上。
白衣少年冷冷地说:「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要动手的话就请便吧。」
他的傲气让玉无双恨恨的又跺了一下脚。「这个笨蛋是不是活腻了?」她刚
才还打算好好抽这拦住自己马头的少年几鞭,可是现在她又为这也算和自己并肩
作战的人捏把冷汗。
不只她,在场大多数的人包括天阴教的众人在内都认为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
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