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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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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2-7 02:59: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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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五集

  第一章:馈君明珠院井梧桐

时日近午,金銮殿上议事已毕,屠冲尖着嗓子高唱道:“时辰已至,无事退朝!”

“臣另有要事启奏陛下!”胡浩及时出班跪地连连叩首,砰砰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胡爱卿平身,有事奏来!”秦皇颇觉意外,若是大事早该启奏,若是小事又怎当得胡浩一副以死进谏的模样。

“事关重大,三品以下不宜听闻。”

所谓三品以下只是给个大略的建议,秦皇当然知道此事非同小可,除了心腹重臣以外不可泄露,遂点了几人后让屠冲退朝。

“且慢!文大人,你不能走。”胡浩回身望向京都守备文毅,阴测测的目光让文毅一阵厌恶,又一阵发毛。

“文爱卿也来吧。”

秦皇引领着群臣来到御书房,又屏退左右关上大门道:“胡爱卿,何等大事速速报来!”

胡浩唿吸粗重,满身血液上头涨红了脸环视全场,向霍永宁道:“霍大人,本官先来问你!大秦使臣出使燕国归途之中,曾遇暗香零落贼党袭击,此事有损我大秦威严,大人归京之后却不闻不问,是何居心”

“额……”霍永宁吃了一问有些尴尬,搓了搓手道:“非是不闻不问,而是路途遥远,贼党又已尽数伏诛!京中要务甚多,一时不好大动干戈。”

“哼!”胡浩冷笑一声道:“如此大事,还有甚么要务更甚”

霍永宁向为孤臣,正如吴征此前所分析的心中必然对暗香零落有怨气,不管他前头追查贼党巢穴帮了多少忙,先用言语逼住了他,在此事上必然要倒向昆仑这一边。

俞人则一听便知其中门道,哂笑道:“陛下,容臣妄言一句!贼党袭击使臣殊为可恶,可为政之道当量力而行,有先有后。胡大人此番是轻重不分,上纲上线,居心叵测了。”

“上纲上线居心叵测”胡浩忽然爆发一般跳脚道:“本官正是要上纲上线,为了一帮居心叵测的贼党!”

“胡大人有话便说,着什么急”俞人则得意一笑,老神在在。

“诸位皆是国之重臣,陛下更以重权托付。诸位可知暗香零落贼党是什么来头”胡浩义愤填膺,几至怒发冲冠。

“一帮江湖草寇,聚众为患!倒也称不上什么心腹大患,反手可灭。”迭云鹤淡然接话,江湖之事他最熟悉,说出来自然让人信服。

“江湖草寇迭大将军,枉你执掌青城门派在江湖中大有名望,居然也如此偏听偏信!”胡浩声调极高,与诘问无异。

“胡大人,圣上面前还请莫要胡言乱语。暗香零落谁人不知怎么叫做偏听偏信”

“呵呵!本官对迭大将军好生失望!”胡浩惨笑着摇了摇头,又向秦皇跪倒道:“启禀陛下,据微臣追查,暗香零落不仅流毒民间,贻害江湖。更是临朝余党!”

“什么”重臣们异口同声,大惊失色。涉及前朝皇族从来都是天大的事情,一不小心是要动摇当朝根基的。即使临朝已亡了许久,仍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秦皇双目一瞪,脸色阴沉得可怕道:“可有实证”

“微臣命人追查,人证物证俱在。现下正在午门外等候,请陛下宣她觐见。”

“什么人追查午门外的又是谁”

“北城令吴征追查,午门外的人证握有十足铁证在手,祝家当代之主,祝雅瞳!”

爆炸性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即使一干重臣们也有些绕不过弯来。文毅面色丕变,俞人则心急如焚,可谁也不敢在此事上贸然发表意见,只能看看再说。

秦皇低着头沉吟良久,沉声道:“宣!”

祝雅瞳一身盛装自午门入宫,见者无不侧目。那眉目如描如画,加之端庄娴雅,仪态万方,娇美绝伦的模样当得上一句艳压后宫。一些见多识广的宫中老人暗自思忖:宫中佳丽竟无一人比得上她,或许昔年的玉妃能够,可玉妃的气质又要弱上些,终究还是被比了下去。

御书房因祝雅瞳的到来平添一份亮色,美妇盈盈下拜:“民女祝雅瞳参见陛下。”在燕国她是二品诰命夫人,在秦国却是一介平民。

“祝家主请起,胡大人提起暗香零落一事,还请祝家主向朕细细道来。”秦皇的心焦毫不掩饰,舍弃了一切拐弯抹角。祝雅瞳纵然艳绝人寰也引不起他半分侧目,此刻比起江山社稷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民女隐藏行踪来成都,只是想早日与北城令吴大人商谈生意一事,并无他意。吴大人查探北城中失踪一案,发现是暗香零落贼党作乱。民女得知吴大人跟踪贼党,童心大起,亦在暗中跟去……”祝雅瞳不紧不慢娓娓道来,配上她曲折婉转的语调,甜美动听的声音,诸人均觉当夜发生的一切犹在眼前。

“祝家主武功盖世,居然拿不下一名贼党”迭云鹤颇觉不可思议,心中也有庆幸,幸亏没拿着人,否则这一遭要一败涂地。

“拿不住他!”祝雅瞳缓缓摇头道:“此人自称忧无患,民女猜测是忧天下无患之意,其心可诛!”

“祝家主,光凭猜测可不够。”屠冲也尖着声音发话道:“可有实证”

“有!民女之所以拿不下他,全因他有此物。”祝雅瞳玉手一伸,莹白的掌中三根金色羽毛发出淡淡的光辉,显是不久之前才从生灵身上割下且精心保存的,是以光泽不失:“民女与忧无患拼力死战,只籍他转身逃离之机,从乘坐的飞禽之上留下三根尾羽。”

“咝~”屠冲瞳孔陡然放大,接过三根羽毛呈在御案上。

“是那个畜生么”秦皇唿吸粗重,向屠冲寻求证实道。

“是!错不了!正是豹羽鵟!”屠冲的头几乎埋到了腰上,喉间干涩,语声发颤,不知道此物的出现会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也不知龙颜是阴是晴!

偌大的御书房里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群臣心情惴惴不安,都在等着天子发话。

“陛下,车骑大将军韩克军求见!”御书房外的禀报声响起,算是缓和了下气氛,群臣着实松了口气。

“宣!”

韩克军一身白衣,双手捧着车骑大将军虎符与将盔,双膝跪地叩首道:“臣韩克军,死罪!”

秦皇皱了皱眉,责怪道:“爱卿一向劳苦功高,忠心耿耿,何来死罪之说平身,起来说话。”

“臣万死不足以赎罪。”韩克军不起身将虎符与将盔摆在地上,以头顿地道:“胡大人与祝家主追查暗香零落贼党,臣不敢怠慢,昨日夜间臣二子韩铁甲,韩铁衣,小女韩铁雁探明贼党巢穴,当即带兵围剿!如今已获全功。贼党系前朝余孽证据确凿,臣失之不查,特归还虎符将盔,请陛下治罪!”

御书房里又恢复寂静,这一回却多了许多砰砰响的心跳声。

“继续说!”秦皇的目光近年来少有地锐利。

“臣来时的路上,北城府衙正在缉拿盗匪。北城浣花楼里擒拿贼党四人,余者尚在审问,胡夫人亦在现场。”证据做得极实,韩克军此前也没料想到。原本的计划是在浣花楼里翻出些恶名昭彰的恶户直接屈打成招,往文毅头上扣屎盆子,不想还真拿住了正主儿。这让祝雅瞳又是一惊,心中长久的疑虑更甚。

“浣花楼文毅!”秦皇厉声一喝,龙目中射出熊熊怒火。

“陛下!微臣冤枉啊!”文毅骨酥腿麻,扑腾一声跪倒在地,身子抖如筛糠。

“陛下,为今之计当彻查贼党派兵剿灭,使之不存于世间!老臣身负大过,不敢再担车骑大将军要职。任凭陛下发落。”

“韩将军平身,赐座!”秦皇一摆手向屠冲道:“速速去问明北城府衙状况,即刻回报!”

事件几乎已尘埃落定,胡浩却嗅出了丝不寻常的味道。到了此时此刻,文毅必然要先被剥去官服,收押待审!可圣上居然将他搁置不理。

“坏了!漏算了一件事!”胡浩心中大急,又苦于他无法传递消息不敢做色。望向苍老的秦皇又敬又畏!情急智生,胡浩灵机一动启奏道:“陛下,事关重大,微臣请草拟圣旨,由屠大人奉旨行事!”

……………………………………………………………………………………………………………………………………

北城诸事平定暂告一段落,林瑞晨与陆菲嫣在马车内等候最新的消息。这里的事情只是一个环节,另外两处却还没有消息传来,二女心中忐忑不安,只得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聊以慰藉。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吴征的声音远远传来:“张大人,怎么样了”

“征儿!”二女对视一眼,忙不迭抢了出去。只见吴征满面火灰不及擦洗,风尘仆仆地赶到。

“此地顺利,你呢”陆菲嫣抢着问道,见吴征虽狼狈,倒不似有伤在身心安了不少。

“无甚大意外,哎,一言难尽容后再说!”吴征摇摇头也顾不得礼节道:“上车!”

马车内陆菲嫣将北城的情况简述一遍,吴征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又问道:“朝中可有消息前来”

“祝家主被宣入宫中已有大半个时辰,尚未有最新消息,我们也等得心焦!”

吴征眉头一皱暗自思量:祝家主该当禀明了一切,这事如此重大,圣上怎么可能犹豫不决究竟是有什么变故是不是漏了什么

“坏了!漏算了一件事!”沉默中的吴征忽然一惊,苦等了许久的消息居然音信全无,秦皇的反应十分怪异,这里头的玄机现下才想得明白。

追查暗香零落以做倒文毅腾出京都守备的位子,韩克军再辞去车骑大将军一职释了兵权,韩家三兄妹立了大功的前提下再无任何人与任何理由可以阻挠升迁,车骑大将军麾下原本的兵马分出一大块给三人作为奖赏,也保有韩家的荣耀,这原本都是计划中的事情。可皇城里似乎陷入了死寂,事情进行的顺利,想要的结果一个都没来,连文毅都尚未被拿下,事情不同寻常。

“什么漏算了什么”陆菲嫣心思不宁,闻言大急。

“漏了我!”吴征急得抓耳挠腮:“韩家三兄妹的前程解决了,韩老将军虽吃了亏,但韩家整体丝毫无损。这是份不亏小赚的买卖,圣上必然会顺水推舟。可我呢我这一份功劳可不小,足以让北城府衙装不下!如此一来昆仑青城两系的势力平衡又将打破,圣上必然不预见到!此事怕要有变故!”

陆菲嫣听得目瞪口呆,一边佩服吴征思路敏捷,一边又是心焦。

“怎么办怎么办”吴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夫人,有消息来了。”

林瑞晨也顾不得礼节唤了胡府管家上车,管家连奏报也无全凭口述,可见时间之紧迫:“胡大人拟了份旨意,正由屠大人带着出宫来北城。宫中的人看见了!”

“什么还有多久能到”吴征大喜过望,纷乱的思绪中出现一丝光明:“胡大人当真了不起,这样都能把消息传出来。”

“冷静!冷静!”吴征不住地搓手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来了一个半时辰,下朝的时刻也过了一个时辰,他在京城公开露面的消息该当也传出去了。之所以没人来找麻烦,怕是忌惮林瑞晨手中的黄金惊堂木。

“两位师姑在此等候,我去北城府衙!”吴征忽然跳起,喜形于色道完忽然又怔怔愣住。

“你去北城府衙干什么那里现下可是是非之地。”吏部盯着这位疏于政务的家伙许久了,去了北城府衙可没有好事,至少暂时没有。

“宫中的消息传不出来,俞化杰这个蠢货必然不明情况。今日咱们搅了文毅一通,他必然不能等待要来找麻烦。先把我拿住了,此案自然要暂停,他们好有回旋的余地。”吴征快速理了一遍无奈摇头道:“没办法,我得先去吃个怠慢政务的罪名,再挨顿打,好让圣上有路好走。”

旋即他又唉声叹气道:“怕是不够!哎,只好去打人了!妈的,这顿打好贵!豁出去了,反正升官发财全部完蛋,那就照死里打!”

等待的心焦最是难熬,待得吴征发现了漏洞已是刻不容缓。他照空气勐挥了两拳奋力平静下思绪道:“师姑,让张大人去截住屠大人,喊冤也好,说事态紧急也好,尽可能拉他来这里。”

林瑞晨摇头道:“不够,我一起去。”

“甚好!拖得越久越好!”吴征大吐了口气下定了决心道:“拙性大师呢”

“他一直在附近,会暗中跟着你。”陆菲嫣抿了抿嘴唇,担忧中暗自安慰有拙性大师在,出不了事情。

“弟子先行一步。”吴征解了衣甲矮身出了马车,大喇喇地飞身上马,吆喝着返回北城府衙。

衙门里空空落落,留着看门的衙役见了吴征吓了一跳,险些认不出来。一则多日未见来得突兀,二则吴征这一身装扮也太过古怪,未着官服便算了,一身衣物火灰处处,血迹般般,连鞋子裤管都是泥土。

“来人!来人!娘的,人都死哪儿去了”吴征大唿小叫着连连跳脚,将惊堂木拍得震天响。

“吴大人!衙门里大多数人都随张大人与瞿捕头外出办案去了,就留了咱们几个。”衙役一见主官脾气大燥,吓得战战兢兢。

“混账!”吴征还待发作,衙门口喧闹声大哗,朱植领着百姓又来到公堂上。百姓们早间随张六桥一路去到福源楼,因林瑞晨与金吾卫出现的关系俱被隔离在外。如朱植等老者年事已高体力不济,便留了人等消息各自回到北城。吴征看朱植气喘吁吁,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可也别无他法,这等人最好利用,效果也最佳。

“吴大人!”虽说北城府衙今日该拿人拿人足够秉公办案,朱植仍是对这位耽误政事的北城令诸多不满,强抑着怒气道:“您可回来了”

“朱老丈,此话怎讲”吴征高坐公堂之上冷冷道:“老丈是在质疑本官”

朱植愕然,他没想到第一回见面时彬彬有礼,谦恭和善的青年官员忽然变成这股一身官气,难以接近,一肚子苦口婆心的劝告说不出来,变作怒气冲冲的质问:“吴大人上任至今,就来了两日官衙。如此怠慢政务,毫不体恤民情,视北城百姓如无物!老朽虽是一介草民,也斗胆问吴大人一句,是否北城百姓的安危不在吴大人心上”

“哼!”吴征冷笑一声起身道:“本官既任北城令,何时敢将圣上的嘱托置于脑后你不过虚长几岁,居然敢咆哮公堂,本官若不是怜你老迈,定将你拿下问罪!”

朱植气得不轻,颤巍巍地起身直指吴征道:“老朽又何罪之有若是吴大人没有个合理的交代,草民定去吏部击鼓,告吴大人一状!”

“说得好!”公堂外传来一声断喝,十二人鱼贯而入,一人领头,余者阵列,倒像飞翔的雁群。

吴征扫了眼一众来人,起身冷冷道:“本官有要事在身,尔等在公堂上喧哗又误了本官的行程,这份罪回头再治。”他狠狠地拂袖,可怎么看都有些慌张地急于离去的意思。

“吴大人要往哪里去”来人中一名头戴幞头帽,身着交领襕衫的书生道:“方才还听吴大人公堂论案,要定人罪名,这会儿就要走了”

“嘿嘿,张公子啊”吴征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突然道:“关你屁事!”

书生自然是即将出仕的白云书院首徒张彩谨,斯文惯了的书生听人口出粗言总是会甚鄙视之的,但对他喷出来的便难免露出恼怒之情:“你说什么”

“本官说关你屁事,关你屁事,关你屁事!听清楚了没”吴征哂笑道:“这人耳朵有毛病!”

“你……你……”张彩谨被当众羞辱怒发冲冠。斯文人碰见粗鲁的也无可奈何,对喷是万万做不得的,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作不出来,憋得满面通红。

“北城令吴征当众口出污言,有损国体官风,有辱斯文!张公子,替本官记下来!”来人中一名头戴六品官帽,双手背在腰后,儒雅与威仪兼具的年轻官员道。

“俞大人,是否吏部太过清闲,让大人有暇来此找茬还是要找本官讨一杯茶喝”吴征面色一凝挥了挥手道:“来人,请俞大人后堂奉茶,待本官回来后再行作陪。”

衙役们面面相觑,吏部官员们明显来者不善,联想到吴征此前荒废公务已久,其目的昭然若揭。这时候上去岂不是找抽来着但吴征还是北城令,他的话又不能不听。

一名衙役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俞大人请随小人来。”勇气可嘉,只是抱拳时几乎将整张脸都埋入臂环之内,就怕被人认住。

俞化杰压根不理,上前两步向朱植脸露微笑点了点头,又向吴征道:“不必了吴大人。方才几位百姓之惑亦是本官之惑,吴大人若不能说清楚,本官既担吏部员外郎之职,不敢如吴大人一般荒废政务,如今人证俱在,本官当场开堂审理,亦合我大秦律法。”

“你也不配知道!”吴征面色变冷,警惕地盯着俞化杰道:“本官自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俞化杰袖手旁观也不拦阻,只不屑笑着。眼见吴征即将走出府衙,三人忽然转出门角将去路挡住,一同伸手拦阻道:“吴大人还不能走。”

吴征见三人步伐沉稳气势不凡,倒退两步回身道:“俞大人,这是何意”

俞化杰微微一笑,头也不回走向朱植温言道:“本官身居督查检举官吏之职,今日巡视北城,烦请老丈将北城令疏于政务一事细细道来。本官定报与苗郎中大人,以律例查办!若是罪大恶极,本官这就将他拿下以正国威!”

“不必了!”吴征快步行至俞化杰身边道:“本官久不曾来府衙,并非怠慢政务,实因有要事在身,天子脚下国法当头,本官岂敢胡作非为俞大人若是不信,不妨问问韩将军去。”

“正是天子脚下,本官才要查个清楚明白。吴大人无故缺勤多日,依律当嵴杖十八,既说不出去往由来,本官现下便依律责罚。”俞化杰靠近吴征压低声音道:“不过若是韩将军为吴大人来求本官的话,本官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否则……这事本官也难办啊。”

大庭广众,他虽压低了声音仍瞒不过旁人的耳朵。在他人听来,这句话像是给吴征留了些颜面。可在吴征,张彩谨这等知道俞化杰不轨之心的人来说,意味大大不同,韩归雁去求他,怎么求其羞辱之意无更甚者。

“是难办!”吴征忽然露出个狰狞凶险的笑容道:“那就不必办啦!”

“什么”没头没脑的话让俞化杰一愣,可来不及再细想,吴征的拳头已带着风声唿啸而至。

俞化杰文武双全,以这两点而论大秦同龄人里无出其右者,堪称第一俊彦。当然这一切显耀随着吴征入京戛然而止,当年在醉仙楼上的文武会友,俞化杰的武学修为便与吴征差不多,正因没有把握拿下吴征怕引来非议污了名声,才不敢当场挑战。如今两年过去,俞化杰自律甚严,练武更是一日不曾停止,可怎及得上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吴征

拳掌相交,俞化杰便觉一股沛莫可御的大力传来,震得掌心里骨骼欲裂般剧痛。

吴征出手突然,距离又近。俞化杰猝不及防间只挡下一拳便被一脚扫在膝弯,痛彻心扉中再站不住身形单膝跪地。——他万万想不到吴征竟敢当众动手,又惊又恐下失声惊唿:“你敢……”

吴征忽然上身后倒,恰巧避开背后攻来的一掌,顺势一脚直踢俞化杰。

俞化杰喊了一半的话被梗在喉咙,但来了帮手不由精神一振!奋力抬掌径拿吴征脚踝。

吴征肩膀发力震开身后一人,腿弯一钩避过俞化杰推来的一掌。他姿势别扭又分心二用,腿脚发力不足,只得取之巧劲。

俞化杰得此一缓慌忙着地一滚,眼角余光见下属已一掌结结实实击在吴征后心,心下大喜正欲喝令将吴征拿下,亲自嵴杖。不想吴征生受一掌,反倒借力飞扑,掌带风声抽来一记耳光。

“再敢缠着雁儿,老子阉了你!”俞化杰一句话被堵在嘴里,吴征已气势汹汹地大喝出口。幸而他受到重击,虽借力卸力,俞化杰带来的随从武功也强,力道准头终究出了些偏差。这一记耳光被俞化杰险险避过,掌风刮得他耳边生疼。

吴征修习了观风听雨,以一敌多的本事大涨。否则以俞化杰等四人的武功,硬碰硬非得吃大亏不可。现下在他耳中,敌人出招的风声先后,力大力小了然于胸。吴征虽被四面围困仍不慌不忙,仗着出众的轻身功夫闪转腾挪,偶尔吃下几记能卸去力道的攻击,对俞化杰步步紧逼片刻不曾放松。

不过盏茶时分,四人的武功高低吴征已了然于胸,他龇着牙对俞化杰露出个狞笑,攻势陡然提速!

足下轻轻一点青烟般跃起避过左右袭来的两腿,吴征使开【天雷九段】,双掌分袭俞化杰,正是一招【如雷贯耳】。吴征功力已高出他太多,俞化杰不敢硬接向后一蹿,他与三名随从也形成了默契,由俞化杰牵制,三名随从主攻。俞化杰只需守住不失即可,不需贪功冒进。

看看难以打中,背后三人又待攻到,吴征身形忽然急坠单手撑地。一轮攻势已然衰竭,且空门大开,俞化杰大喜,见三名随从已三面攻到,忙踏上一步封锁吴征退路。

吴征一身功力已提到极致,他忽然从地上弹起,像只虾米般弓身避开踏地的两脚。可俞化杰双掌舞得滴水不漏,前去无路,背后三掌又到!

吴征双目圆睁,身躯急扭闪过两拳,运劲于肩侧硬挡了一掌。这一掌威势雄浑,打在结实坚硬的肩膀却虚如无物,仿佛拍在一大团棉花里。吴征再次借势急飞撞向俞化杰。

吴征来得疾劲,俞化杰不及闪躲,只得双掌护胸,只需接住此招自然转危为安。吴征横飞中身形陡然一沉,三掌连环拍他小腹。他在空中无所凭依仍能变换身形,屡屡让俞化杰手忙脚乱。这一下见状慌忙沉身挡架,步伐微乱,吴征掌影陡然消失无踪右脚横扫踢倒俞化杰,顺势拿住他脖颈,一记耳光狠狠抽在他脸颊,半边面庞登时猪头般肿了起来。

“住手!”三名随从见主人失了手大惊失色,大声唿喝欲救。

吴征回头冷电般的目光一扫,手上加力,俞化杰眼珠暴突,喉结被捏的咯咯直响。三名随从投鼠忌器,吓得不敢再动。吴征盯着三人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又是一记肘锤打在俞化杰面门,直打得鼻血长流。

“我家俞大人是朝廷命官,被你当众无故殴打,可知已犯了大罪”动手解救是没那本事,只得吓唬喝阻了。

“砰!”吴征一拳打在俞化杰左眼眶上,瞬转青黑的眼角立刻变成了只刚出锅的馒头:“你们再让我听见一口喘气声,老子就打爆他眼珠子!”

话音刚落,“砰”地一声,吴征又是一拳落在俞化杰右眼眶上:“老子准许你喘气了吗”

俞化杰自知容貌已毁,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疤痕短时间内难以愈合,又受制于人,撕裂的剧痛也只得生生憋在喉咙里,哽得“喝喝”连声。

吴征照着俞化杰腹部又是一拳,他下手又阴又狠,专找痛感十足又伤不了筋骨的所在下手,至于放话不准吭声否则打爆眼珠子……这不没说你不吭声我就不打你了嘛……

俞化杰生生吃了几下重拳,喉间强压的唿痛声可见苦楚极大。他倒也硬气,死死憋着不求饶也不唿痛,可吴征下手绝不容情,拳拳到肉,熬得甚是艰难。吴征也不说话,两边就这么沉默着一个暴打,一个苦挨,只剩下一记记的重拳声。

“住手!”

“他娘的谁还敢歪嘴!”吴征打得正开心兴致陡然被打断,恶从胆边生,朝着俞化杰脸颊就是一拳,直接将嘴角打裂,至于那喝止声尖尖细细,如公鸭嗓子般难听也顾不得了。

待得一拳下去打出了胸中怨气,吴征才回头轻蔑一看,吓得打了个激灵支支吾吾道:“屠……屠大人!”

中常侍屠冲手持圣旨刚赶到北城府衙,见吴征正在行凶。他武功精湛眼神犀利,自然认得出俞化杰。可以他的身份要上前动手拆解颇为掉价,自然是出声喝止。不想还换来吴征一句粗口,登时脸颊边上薄皮都抽了起来。

吴征一看惹了祸,情急之中一跃来到屠冲身边哭丧着脸道:“屠大人,他们四个打我一个!可把下官打的惨!”

见吴征迅捷无伦地扯开官袍,露出身上不定睛凝神根本看不出来的些许微青。屠冲眼角跳着扯了扯嘴低声道:“胡闹!”

看了眼正被随从扶起,满面青肿认不出原型的俞化杰,屠冲举起圣旨道:“本官奉圣上旨意查问要事,吴大人,这就借用你的公堂!余人速速退下,非得传召不得进入北城府衙!”

吴征昂首挺胸,先向错愕的朱植等百姓点了点头示意无妨,又冷笑着看着俞化杰一行无可奈何地灰熘熘离去,心中暗道:好险!信息不对等决定一切!若是这个世界也有手机,今日的事情可就办不成了!

“你呀!”屠冲面色古怪地伸指点了点吴征,也不知是怪罪他胆大包天肆意妄为,还是替秦皇松了口气,道:“罢了罢了,闲事休提,你随本官来!”

………………………………………………………………………………………………………………

吴征向屠冲交代了前前后后,张六桥,瞿羽湘,甚至戴志杰,杨宜知等人都被一一唤入后堂询问了个明明白白,一行人又随着屠冲回到皇宫,被安置在偏殿等候。

这一等便是月上中天,才见屠冲返回。以他精深的武功,浑浊的眼珠也布满了血丝,想来也把秦皇给累了个够呛!

“你们先回罢!明日午时来皇城外听旨。”

简单的一句话打发吴征等走人,可人人皆知好事临头。明日宣旨,圣上心里定是已有了大体的决断,只待完善细节而已。

皇城外早有祝雅瞳的马车在等候,吴征一屁股坐上舒适柔软的垫子大大伸了个懒腰:“累死了累死了!”

“咦这就累了不忙,还有件事情要处理呢!”祝雅瞳憋着笑,玩味的目光不住在吴征与陆菲嫣脸上打量。

“还有”吴征早间随破虏军征剿贼党,又忙碌了好半天,实在提不起精神来。闻言虽觉差异仍是懒懒散散,一副明日再说的样子。

“恩!事情还不小,回了府自然知道。”

待得回了吴府被祝雅瞳领进一处空着的小院,吴征脑门里轰地一声大响,睡意全无,露出个难看的意外笑脸道:“盼儿你怎么来了”他不敢回头去看陆菲嫣,想来也知她现下怕是尴尬得只想望风而逃。

“大师兄!”顾盼又惊又喜地发足奔来,只是碍于娘亲与外人在场不好太过亲昵。念及今日的惊险与所受的委屈,又见吴征满面疲惫,一身火灰,眼圈儿都红了:“我想娘亲和你,就来找你!咦,大师兄不知道我来了”

“不知道啊!”吴征哭丧着脸暗道完蛋,事情闹大发了:“怎地门派里也没人知会一声不对,盼儿,你……你莫不是偷偷跑下山来的”

“额……”顾盼一时语塞,可再见青梅竹马大师兄的喜悦之情早盖过了一切,抿着一对丰软香唇,乌熘熘的大眼睛左顾右盼,贼兮兮地,不知是暗自得意还是正在乞怜。

祝雅瞳忍俊不禁拉着陆菲嫣的手道:“若不是恰巧被我撞上了,只怕要被贼党拿去身陷囹圄了!妹妹的女儿胆子好生不小,嘻嘻,你们昆仑的弟子都是这么一副包天的胆量么”

“什么”不单是吴征与陆菲嫣,顾盼也此刻才得知实情,个个又惊又吓!

“盼儿过来!”陆菲嫣尽可能沉下脸。她着实被顾盼的胆大妄为吓得坏了,可女儿因何下山心知肚明,更眼见她望向吴征的惊喜与欢乐,一时百味杂陈,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娘……”顾盼缩着肩膀连连晃动。幼时每每犯了错误便是这般撒娇,娘亲自然会心软不少,往往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被关在院子里一日,又听祝雅瞳所言的严重后果,她也知这一回怕是不好收场。可既然来了吴府,说什么也是不肯再回昆仑山的。

“你……”陆菲嫣喉头发干,竟哽咽着说不出话。

局面太过尴尬,祝雅瞳袖手旁观自然觉得有趣,可也深知三人之间复杂的隐秘,笑着打圆场道:“好啦!人都来了,难得母女俩欢聚,好好回去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复又指着吴征道:“休息够了好好想点好主意,莫要昆仑山上来把人给要了回去。嘻嘻,小丫头我也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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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今日之事可算是顺利过了”夜色已深,林瑞晨却无睡意,直等到胡浩回府时见他满面春风才松了口气,连心情也一道舒缓欢快起来。

接过爱妻递上喷香温热的面巾抹了把脸,酸疼的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按揉,胡浩惬意道:“很好!算得上圆满!”

“征儿这一次不会有什么大过罢”自家人心疼自家人,林瑞晨知晓一切俱在胡浩的掌控之中,结局与此前的一切计划偏差大不到哪儿去。唯一的变数便是此前漏算的吴征了。

“功劳大,过也不小,原本不好说。不过这一回帮圣上彻底解决了个大难题,出不了大事。”胡浩笑吟吟道,这一次的漏算让所有人都忽略了,即使胡浩,祝雅瞳也没能事先安排。胡浩临场应变与吴征的机智倒有天衣无缝之感,也让侍中大人十分得意。

“又简在帝心了”得到肯定的答复,林瑞晨心头一块大石落了地,脸上露出极具风韵的微笑。

“是啊!为夫当时可是忐忑不安,怕他看不懂传出信息的深意,更怕他年轻气盛吃不得亏。现在看来,你们昆仑当真培养出一个好弟子!”胡浩连连点头竖了个大拇指,还是第一回毫不掩饰地盛赞吴征。

“他一贯都很不错。今日在马车里堪称当机立断,想好了对策片刻犹豫都无,我都不得不有些佩服了。”林瑞晨亦是大赞,话锋一转又道:“只是这一回谁都得了好处,只苦了他一人,倒是有些不公平。”

“呵呵!你呀,咱们都老夫老妻了还绕着弯儿不必担心他,这孩子的成就不可限量!”胡浩起身拉着爱妻的手来到院井,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道:“着眼全局,将自身利益置于其后,世间能人不少久了都能转过弯来,也能明白他一片苦心。需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益二字放到谁头上都是极难过去的一关。升官发财近在眼前,能随手抛弃者少之又少,何况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

胡浩顿了一顿,指着院中的梧桐树道:“这颗梧桐树是为夫亲手栽下的,寓意凤栖梧桐,盼能养大了引来金凤凰!为夫多年来的心愿至今也算小有成就,不少文人雅士,精干能人都投靠了府里。可若是为夫二十岁时怕是难如征儿一般当机立断。他府里没有栽梧桐,可这颗梧桐树已立在人心里,今后有的是凤凰飞来,怕是停满了都不奇怪。征儿这笔生意做得一点也不亏!”

“夫君把他捧上了天去,可莫要捧杀了他。”两边都是最亲近之人,林瑞晨自也心花怒放。

“我不会看错人,那小子鬼精鬼灵的,想捧杀他这种人怕是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胡浩哈哈大笑道:“对了,你那三师妹在他府里可还安好听说伤势尽去武功大进了!”

“我也不清楚,看来是不错。比之在昆仑山上愁眉不展像是换了个人儿一样,只是,有些奇怪……”林瑞晨沉吟道:“算了算了往后再说,夫君累了,还是早些歇下吧。”

“不睡!”胡浩拉住爱妻,目中闪着暧昧的光芒道:“老夫少妻,这些年却是苦了你。今日心情大佳,我也当尽一尽为夫之责。”

林瑞晨心中一荡,羞红满面。她并非不喜夫妻欢好,只是胡浩年事已高又是一介文人,向来房事稀少。两人恩爱甚笃虽有遗憾倒也不影响夫妻之情。只是胡浩今日主动提起,倒是意外之喜:“夫君既有兴致,妾身自当全力服侍!”

“甚好!”胡浩哈哈大笑,一把搂住爱妻丰满有致的身躯向卧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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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暗香零落贼党殆害世间,为害百姓,大秦国治下不可容!今朕得众卿奋力剿灭贼党,心甚慰!特加封韩铁甲为镇北将军,刻日引军五万兵发凉州驻扎!加封韩铁衣为征东将军,刻日引军四万兵发江州驻扎!加封韩铁雁为京都守备,刻日上任,钦此!”

原车骑大将军韩克军虽已告老还乡,军权却被均分给两个儿子,背负污名的女儿韩铁雁也终于累功晋升,接替文毅坐上了京都守备的重权之位。一切几乎如胡浩筹备时所料!

吴征正心下犯着嘀咕,不可能我连提都不提,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吧念头刚起,屠冲又展开第二卷圣旨,尖细的声音念道:“吴征接旨!卿吴征讨贼任劳任怨,身先士卒,有大功!然年少轻狂,当众殴打朝廷命官,且缺勤公务多日,有违大秦吏部律令!朕法外开恩,功劳不举,过则轻究,吴征仍为北城令一职,罚俸一年以偿吏部员外郎俞化杰,钦此!”

我……次奥啊!吴征苦着脸接过圣旨,腹诽连天:“哪怕降我一两级也成啊,罚什么俸禄,我特么都快穷死了……”送走了屠冲,吴征回头望向杨宜知的眼神大为不善,就差提刀上去抵住大汉咽喉喊道:“抢劫!把钱交出来!”

第二章 镜花易碎 探爪三龙

京都守备文毅背了大案,在朝堂里被直接扣押下了天监死牢,与文毅相关的府邸,产业尽数查封。羽林军从宫中被划出一半人,与刑部一同彻查曾在这些铺子里出入过的,登记在册的一切有关人等!而京都守备府也不例外,次日公务时间一到,从上至下所有官吏尽数被禁足在府中待查,一视同仁!

若说二府联办还不够郑重其事的话,那么羽林军由屠冲亲自挂帅,连羽林中郎将邹鸿允都只能做副手,足见文毅所犯的案件之大。中常侍屠冲自秦皇登基以来便贴身服侍至今,可谓圣上最为信任的人,甚至没有之一,他来了,和圣上亲临查办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成都城的剧变在一日之内尘埃落定,世人或会感叹变化之快。但熟知内情的均知事态之严重,至于京都守备府里的大小官吏接到了韩铁雁替任文毅的圣旨,他们本就因禁足待查而惴惴不安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文毅经营多年,府中上下早已是铁板一块,要职上全是他的心腹。圣上亲自插手至此,新任的韩守备又尚未到来,自是要大清洗一拨,率先安插心腹了。这比敌对势力的韩铁雁整肃还要严重,圣上金口玉言,要办谁都是毫无回旋余地,言出法随。他们也只能暗暗祈祷莫要走了天大的霉运,被圣上亲手摘下官帽或是贬到哪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一生也就彻底到头了。

韩府里欢天喜地,大老爷告老还乡荣归故里,圣上的赏赐自不会吝啬。两位少爷与小姐的功绩终于尘埃落定,四镇四征各有其一,连小姐不日也将在京都守备府里登堂高坐。韩家近十余年来颇受打压,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一刻。

不过韩家上下并没有时间多做庆贺,圣上旨意已下,刻日到任的时间紧迫。韩铁甲与韩铁衣整编军伍,任命从将的工作刻不容缓,待整备完毕时庆贺与送行合二为一,不过是个仪式。韩归雁的京都守备府暂时被屠冲接管一时插不上手,但整军亦是她所长,协助两位哥哥的军务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北城府衙作为这一回揭发文毅与暗香零落的发起者与执行者,本该与韩府不相上下地尊荣显耀。可惜北城令大人发了失心疯一般殴打俞化杰,生生将一份大功劳给打没了,自己还被罚俸一年,连带着北城府衙里的官吏们也给撇在了一边。说好听了叫功过相抵,说不好听了与被人遗忘也差不了太多。

接了圣旨的吴征又猫回了家里,这次倒不是胆子比天还大,圣上刚责备完还敢无故缺勤。而是罚归罚,吴征毕竟为此案付出许多,圣上也准了五日假期好生调养。

吴征自己也没心思去府衙,他正在书房里愣愣出神。需要考量的事情还有太多,眼下最急的却不是什么暗香零落,也不是正紧锣密鼓筹备着的辣椒生意,更不是自己的未来。而是那个人见人爱,却又天真过头的小姑娘该怎么办!

事分两面!顾盼偷偷下山固然因在昆仑山上孤苦伶仃确实值得可怜同情,吴征当然也希望她早些来吴府团聚,对小姑娘而言无论是身心健康还是尘世历练都大有裨益。可违反门规之事太大了,大到谁都不能帮腔说话。昆仑这样的大门派要维持着不出乱子,规矩最为重要。当年吴征强行选了《道理诀》,即使贵为掌门的弟子也一样没能网开一面,该贬为外门弟子,被罚去青云崖旁的小屋等等一样没得落下。

顾盼还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发起小脾气来不管不顾,至于那句“大师兄,人家不想回昆仑山就想呆在你这里,你帮人家想想办法嘛……”也不知是过于天真还是对吴征盲目的信任,总之吴征是拒绝不了,不忍也不肯。要把她留在吴府是个巨大的难题,门规面前没有破例,可要让她住在吴府……这可是完全不在计划中的事情,至少绝不是现在!

陆菲嫣自顾盼来府后便一眼都没瞧过吴征,更是呆在小院里不再现身,刻意躲避意味甚浓。两人之间的感情好不容易迈出重要而坚实的一步,可顾盼终究是一座横亘的天堑,想要跃过去并不容易,何况时间甚至没给吴征一点处理的机会。

送回去不送回去吴征揉了揉因两难而发疼的额角,全无头绪。

陆菲嫣枯坐在房,这样的光景从前常有,她也早已习惯不再作旁的念想。可这样光景近来却不常有,除了吴征乔装出行探查暗香零落的三日,她总有个可心的人儿陪伴,绝不会感到孤单。美妇的脑海中一团乱麻,女儿纯真而开怀的笑脸如在眼前,那是再见吴征之后发自内心的快乐,甜得令人心碎,又让她酸楚,左右两难得想逃。吴征的音容笑貌一样在她眼前,那警告意味甚浓的一句:“乖乖在家等本官回来。咳咳咳,你现下是本官的人了,未得本官允许不准离开后院。要是敢偷跑,嘿嘿,我就辞了官去找你!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阴曹地府!可听清了”总让她心中甜甜的,可现在又要她如何自处

比起此前数年的浑浑噩噩,陆菲嫣近日来早已像换了个人。她常扪心自问:吴征已做得太多,而她自己又能做什么是否还像个弱女子一般总是躲在吴征的背后,劳他遮风挡雨。自从吴征入主北城府衙,顺手将吴府的实际管辖权都交到她手上,以及着手对付暗香零落以来,陆菲嫣竭尽所能。她不仅将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将祝雅瞳搜集的信息梳理清晰,能处置的第一时间处置,陆氏豪族的大家闺秀终于展现出应有的能力。

而对吴征,陆菲嫣也早已下了决定一心待他。她也曾想起若是顾盼来了成都该怎么办,一切没有答案。此前的经历让陆菲嫣总是会将问题搁置一旁,既无答案,那暂时不再去想。这确是一种逃避和对现实的无可奈何,但陆菲嫣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因在吴府的日子太过甜蜜,沉浸于其中难免过得一天是一天,也是人之常情。

可甜美的过往终如镜中之花,顾盼的出现让幻象般的一切轰然碎裂。措手不及的状况让吴征都有些进退失据,遑论更加难做的陆菲嫣。她不想离开吴府更不想离开吴征,可目前看来,这已是唯一的选择。

若说从前的逃避是无可奈何,当事到临头,陆菲嫣也不是犹豫不决的性子。她猜得到昆仑派不久便将来人,触犯了门规不可能三言两语便当做没事。顾盼打小也甚少得到家庭的温暖,现下再让她回山对一名正处青春叛逆期的少女不是好事,指不定便要自暴自弃,那么由母亲回山代为受过,以管教不严的名义似乎是个一举多得的好选择。

刚下定了决心,门外便响起女儿的脚步声。

初来成都城的少女对一切都感到无比的新鲜,仿佛连空气都比山上的更甜更美好。终究还是大家都宠爱的昆仑小公主,心中再多不满的话一个人都没说,顾盼甚至未意识到自己闯下了祸端。

“娘!”少女蹦蹦跳跳兴高采烈,吴征早间接了圣旨陪她好好逛了逛吴府,前散骑常侍的宅子占地着实不小,花园等游玩之所自不必说,前院里正在兴建的楼堂馆所更是引起了顾盼的兴趣。吴征的奇思妙想闻所未闻,让她不住憧憬:“这里太好玩了,人家都后悔没早些跑下山来。”

既已打定了主意,陆菲嫣实是不忍苛责亏欠甚多的女儿。反正将顾盼交给吴征,以他一贯以来的自律必然会对顾盼严加要求,修行也落不下来。至于吴征的体贴她亲身感受,更是放心。

“你呀!莫要一直只顾着玩耍,今天的功课做了么”陆菲嫣想要板起脸,话到嘴边又成了关怀与提醒。想来这十余年来全亏了有顾盼作陪,心灵才稍有慰籍。一贯以来的溺爱怕是没办法改变,交给更加公私分明的吴征去管也是件好事。

“还没呢!今天不做功课。”顾盼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双目笑得像两瓣月牙神神秘秘道:“祝家主说明日起要教我武功,大师兄也同意了的!”

“嗯祝家主教你武功”陆菲嫣对祝雅瞳的偏见与提防渐消,有时甚至觉得这位美妇的行事每每与吴征一样出人意表。但要传授女儿功夫这个说法也太过匪夷所思,天阴门与昆仑派有别,吴征居然也会没头没脑地答应又是什么道理

“人家知道娘要说什么,不是学天阴门的功夫,祝家主要教的是经验和技巧。大师兄此前也学了些,听说可有用了。”顾盼美滋滋地晃了晃小拳头,此前在荒林里便学到了许多,对明日祝雅瞳的教导更为憧憬。

“祝家主肯教,你要好好学。她与我们虽是门派有别你不能拜师,可也一样要以师礼事之,万万不可怠慢。”陆菲嫣看顾盼兴高采烈的模样,忽然发现一路当做心头肉的女儿也长大了。既已成长,有了自己的想法与判断,有些事情便无需过多干涉。

“太好了!娘也同意了!大师兄说的果然没错,娘一定会答应。”顾盼一蹦老高雀跃道:“大师兄该忙完啦,人家去找大师兄玩,晚上再来陪娘。”

晚上……近来都是他来陪我的。陆菲嫣看着女儿小鹿般蹦跳离去的身影,心中怅然若失。

“家主,属下经手的一切事情均已整理归集,您看若无缺漏,属下这便辞行。”拙性弯着腰递上一本簿册,内里正是他近来调查暗香零落的一切所得之列目。自入成都城之后,昔年的有道高僧也不再剃发,如今头脸上已长出了发桩短须,倒像个粗豪的江湖客。

“有劳你了。这一回事关重大,不是你去我不放心。”祝雅瞳通览书册细细核对。拙性在凉州深耕多年,一路至今几件事情办得让祝雅瞳甚为满意。

大秦国里昆仑一系的反击虽告一段落,但对付暗香零落则只是个开始。神秘的忧无患,惊人的豹羽鵟,还有几乎被送在砧板上遭屠宰的贼党,以及还活在世上的孟永淑。谜团一个接着一个,祝雅瞳越想越是心惊。举头有三国皇权之天罗,若是地底深处还有暗香零落之地网,已成贼党死敌的祝家与吴征总在明面上可就太危险了。

祝雅瞳捋过头绪,只觉一切还是要从贼党第一回闹出大事开始查起。他们的底气在哪里一切是不是又如表现出来的不堪一击,甚至是自寻死路想要挖出忧无患斩草除根,还需再走一遍长枝派走过的那条路。——自当年孟永淑出事的涂州处从头查起!

长枝派曾引军横扫大燕国内的暗香零落,可对于孟永淑落难一事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由此祝雅瞳更坚信其中有极大的隐情,否则以长枝派之能,怎可没有收获拙性要走的这条路固然极难,可长枝派做不到的,祝家却未必做不到,祝家最值得称道的,不正是一张自上而下的关系网络么

拙性此前藏于深山,凉州也是人口稀少的荒僻之地,此番还俗再迅速离开川中之地远赴东方,识得的人更加少。加之办事牢靠,实是最佳人选。

“家主厚爱,属下敢不肝脑涂地!”

“不,活着回来,很多地方都需要你!”

“是!属下多唠叨一句,吴大人的【食堂】工期将完,属下离去要劳烦家主多盯着些,此处不好出岔子!”

“甚好!我会留意。你去吧,一路小心。”任何一位主人都会喜欢有责任心,又把家族的事情当做自己的,事事上心的下属,祝雅瞳当然也不例外。至今为止她尚未对任何人吐露过心中的目标,可拙性跟着她参与了祝家在燕秦之战中的始末,或许多少能猜到一些。比如吴征的特殊身份,也比如祝雅瞳正在盘算谋划的一切。

“属下告辞,家主保重!”

拙性远行涂州是件隐秘事,吴征已提早知悉却也不便相送。这位大和尚真是位妙人,吴征对他腹诽最多,但承受的恩惠也极多,念及还是有些不舍。当拙性闪入一辆马车时,吴征也吱呀一声拉开书房大门,一来暂无头绪,二来决心已下,三来顾盼的脚步声已在院外响起。

数月之前吴征曾在昆仑山上偷偷见过顾盼,亦偷听见她们母女俩的私房话儿,由此才当机立断占了陆菲嫣的身子。有时想起那日在屋檐偷听的旧事,也常感慨再怎么努力与自律,想将一切尽在掌握也不可能。而人,很多时候都是被逼出来的,若不是那一场偷听得知陆菲嫣已在悬崖边上危在旦夕,或许吴征也不会即刻出手半逼半哄,又怎能在这数月的时光里享尽艳福,将心仪许久,值得敬重的美妇收入府中

如今似乎又到了悬崖边上,不日【食堂】竣工,届时邀请韩归雁时必然的。加上祝雅瞳,陆菲嫣,顾盼,韩归雁,甚至还有瞿羽湘聚在一起,诸女的性格难免没有冲突之处,那画面太美想想都有些蛋疼。原来想调和后院如此不易,难怪古往今来,就连帝王家的后宫都没听说安宁过。吴征抹了把额头冷汗,不仅是因为诸女错综复杂的关系,还因方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一个名字让他胆战心惊——我怎么会把祝雅瞳和她们放在一起

顾盼抿着唇瓣,中央向上撅起,牵引得两边嘴角带着两颗梨涡下撇着,配上两只弯月般的笑眼毫无苦相唯有甜美可爱。吴征身材高大,可十四岁的少女站在身前来已至肩膀偏上些,待得发育成熟怕是只比吴征矮上半头,直追韩归雁。

“大师兄你忙完啦,嘻嘻,人家想去街上玩。”少女挺胸竖腰,胸前两颗初现规模的蓓蕾将衣襟顶起,那娇俏的模样无论说出什么要求来都让人难以拒绝。

“今日还不成。”吴征断然摇头,只怕稍有犹豫便狠不下心来,见顾盼略有些失落的模样也是心疼,可既然下了山便不再是昆仑派的小圈子,严格一些自有好处:“盼儿随我来,大师兄有些话要和你说。”

顾盼满腹狐疑。时隔两年再见吴征,他固然和从前一样对自己宠爱,模样也和从前一般如冬日暖阳般让人舒服,可目光中却多了许多新的东西,更加沉稳却有了些躲闪。娘说过一个人的眼睛最难骗人,大师兄是在防备着什么是不是我来这里让他有些不高兴还是……他已有了旁的心仪的女子从前在山上人家想去玩,他可从不会拒绝我。

吴征自猜不到少女的心思早已不知放飞到哪里去了,他敲了敲桌面,又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失笑道:“盼儿怎地这副神情”

顾盼皱眉撅唇,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摇头道:“大师兄,你这么跟人家说话,人家有些害怕。”下了山之后陡遇凶险,虽说少女心大早已抛在了脑后,可终究见识了些不同,单纯的性子未去,小心思却多了起来。

“呵呵,你呀。”吴征伸手在她的瑶鼻上一点,笑着责怪道:“你还知道怕大师兄都快给你吓死了!”

从前在昆仑山两人堪称青梅竹马,吴征自也对她极为宠爱。彼时顾盼年岁尚幼,吴征自少了许多讲究,两人时不时便有些亲昵的动作。如今顾盼年已十四,在这个世间十四岁的少女莫说嫁人,已生了娃娃做娘亲的都不在少数。可吴征毕竟来自另一个世界,在他眼里顾盼仍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固然发育得极为不错,可还是个,再与她过分亲昵多少就有了心理负担。不想倒因此而让顾盼觉得生分了,这也是两个世界不同理念的冲突,没得办法——就算顾盼现在肯嫁,吴征也定然不会碰她的。

果然顾盼皱起鼻子迎了这一点,瞬间眉开眼笑道:“嘻嘻。这不是化险为夷了么大师兄别怕,今后盼儿来保护你。”

“哈哈!好,大师兄好开心。”吴征又摸了摸她发顶,敛容正色道:“正是要与盼儿说这些。”

看吴征肃穆,顾盼也知这一回实在是莽撞且险之又险,耷拉着螓首委屈道:“人家知道错了嘛,今后再也不敢了。”

从前犯了些过错,只需露出这份惹人怜爱的模样总能过关,可这一回却没有。吴征叹了口气道:“不仅是错了,还是大错。盼儿这一回可给师兄惹了天大的麻烦。”

“啊”顾盼吃了一惊,她自不愿给吴征惹来麻烦,但是天大二字还是让她吓了一跳。

“无规矩不成方圆。门规是万万触犯不得的,盼儿不得昆仑之令私自下山可是犯了大忌。你想想,这一回开了个坏头,若是任由你胡闹,今后其余的师兄弟们跟着你学怎么办盼儿的运气不错化险为夷,可不是每个人运气都这么好,也不是每一回都能这么凑巧遇上贵人。他们若出了意外,这个责任盼儿可躲不过去。”

“这……人家也知道错了,可是呆在山上实在太也难受,人家想跟娘和大师兄呆在一起,不想见到爹爹的冷面孔。”顾盼讨饶着说道,听吴征的话里话外不乏责备,忙道:“祝家主说人家立了功劳,就可以不用回昆仑山了。”

“哪有那么简单!”吴征苦笑着摇摇头道:“击杀贼党固然是功劳,可这是两回事。要照大师兄来说,这事儿功归功,过归过,没得充抵。”

“啊那……那怎么办人家不想回去。”顾盼大发娇嗔,急得小脸通红,眼巴巴地望着吴征。

“大师兄也不想你回山。可是盼儿要知道,这件事情总有人要受罚。罚的不是盼儿,便是陆师姑了。”吴征无奈地摇头。

“什么意思是,是要定娘一个教导不善的罪名么那怎么行”顾盼真的急了,她下山的目的不外乎为了吴征与陆菲嫣二人。分别两年,刚刚三人重聚又要分离,这是万万不行的。

“必然如此,不过暂时不用担心,大师兄会给你想办法,总之你们一个也不能离开,咱们三人在一起才好。恩,便是掌门师尊来了,我也要想办法留着你们。”吴征循循善诱,廉耻什么的哪里还顾得上心中也是暗道:既来之则安之,留着盼儿在吴府,逼一逼自己,也是逼一逼菲菲。反正这事儿迟早要来,晚解决不如早解决的好。

“真的”顾盼喜出望外,乳燕般投入吴征怀里在他脸颊重重亲了一口欢喜道:“大师兄对人家最好了!”幼时常被吴征抱在怀里,莹润的香唇也亲过吴征不止一回,可这一回情不自禁之后感觉却大有不同。

吴征身上从前可没有那么强烈的气息,冲鼻而入时竟然娇躯都酥了一半。那感觉极为奇异,竟让人心如小鹿乱跳!而在吴征怀里被她轻轻接住,他虽极有分寸,双手只是搂住香肩,环着膝弯,可翘翘的屁股落在他大腿上,竟让另一半娇躯也软了。那耳热心跳的模样与感觉,可不正是每日夜里想把柔荑放在两腿之间,肆意抚弄的渴望么!

吴征接住顾盼,忙不迭又将她放在地上,少女的娇躯紧致可人,肌肤全是傲人的弹性,抱得久了又要强行控制,必然是让自己难受。他勉强一笑道:“盼儿长大了,不可随意对男子如此,连大师兄都不行。旁人要碰你摸你更是绝对不准!可记得了”

陆菲嫣受体质之困多年,避之唯恐不及,男女之事上对顾盼定是疏于教导,顾不凡古板的性子更加不必说。顾盼对此犹如一张白纸,这动作纯是幼时习惯了的。这一回也是吓了一跳,被吴征抱住的感觉着实不错,可也有本能的羞意与惧怕,见吴征说的郑重,忙不迭地点头道:“盼儿记住了。”

吴征点了点头道:“说回正事!大师兄这一回保你和陆师姑留在成都城,不过盼儿也要答应大师兄几件事。”

“好!”顾盼亮出了柔荑道:“击掌为誓。”

“莫忙,先听大师兄说完。”吴征笑着摇头道:“第一,修行不可荒废,盼儿在山上每日怎么修炼,在成都城也怎么修炼,明日起一刻都不能落下。第二,成都城里并不太平,尤其这一回大师兄打了俞化杰,怕是不少人等着找师兄的麻烦,你要出去可以,需得让陆师姑知晓,她同意了才行。第三,师兄会让陆师姑每隔半月考校你一次功夫,每回都需得有进步。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且只消犯了一次,那对不起,师兄只好把你送回昆仑山去。”

“没问题!”顾盼点了点头郑重道:“盼儿还不懂得那么多道理,可是盼儿知道大师兄和娘都不会害我。这一回定然严守约定。”

“呀!这么一说我可要骄傲了,怎地吴府的规矩比昆仑派的门规还好使么”吴征笑着与顾盼一击掌立了契约。这三个条件固然是对顾盼的约束,可把权限都交到了陆菲嫣的手上,同样也是对她的约束,省得这位时不时有些草木皆兵的师姑心慌不定。

“嘻嘻,大师兄未来定然是昆仑掌门。人家是听掌门的话,可没有对昆仑派不敬的意思。”顾盼乐不可支,两只小拳头支在下颌处笑开了花。

吴征微微一笑暗道:这一回也只能靠着这个名头来保下你母女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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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城里正是风云变幻的时节,近日来吴征虽未曾去北城府衙,可消息还是接二连三的送到手上。

文毅倒台得无比彻底,原本的强援迭云鹤,俞人则等熟知内情的重臣忙不迭地欲撇清干系,更不能来救他。京都守备府里也迅速揪出一众官吏革职查办。若说从前吴征对秦皇的印象还是老弱昏聩,喜怒无常的话,这一回则完全改观。狮王虽老,雄风仍在,浑浊的眼珠深处是明镜般的心。无论是对待韩家,还是等着吴征主动放弃功劳,秦皇见机之准之快,任何朝臣都比不上。

吴征已足够敬佩胡浩与韩破军,连这两位都要甘拜下风俯首称臣,金銮殿里高坐龙椅的那位九五至尊,又有什么理由不心服口服

正因如此,自文毅倒台之后一系列的官员升迁变动更加耐人寻味。最引人关注的便是原镇北将军罗阳辉升迁镇东将军将位置腾给了韩铁甲,而原镇东将军,曾死守下卞关不破的李路长则卸任听调,想来也是高升一步。四镇之上便是前后左右四将军,再往上便是骠骑,车骑两大将军。如今韩破军告老还乡,车骑将军空缺,何人接任这样的高位变动必将极大地影响朝中格局,任谁都轻视不得。只不知那位深不可测的圣上又是作何打算。

朝臣的猜测并未等待多久,新的一道旨意在文毅被革职查办后的第四日便颁了下来:“封李路长为后将军,封方文辉为车骑将军……”

吴征梗了梗咽喉,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抬头望着同样吃惊的祝雅瞳。美妇瞪着漂亮的美眸不可置信地又看了遍奏报,良久才苦笑道:“皇帝就是皇帝,非常人能料。你们昆仑和青城大打了一场,倒是被利用了个十足十。人家早打着这个主意,就差没机会呢。”

“怕是从霍中书归国以来便是这么筹划的。”吴征揉着更加发胀难受的脑门道:“这是要闹什么呀。不瞒你说,太子殿下已经找过我好几回,我都不敢答应。方文辉是五殿下的舅舅,这回掌了车骑将军的将印还不动点什么心思太子殿下怕是慌了,我更不想去北城府衙!哎哟,我脑袋疼!”

“看不透,看不透。”祝雅瞳螓首连摇道:“秦皇就算身体不济要选接班人,可也没有此时来搅事儿的,这么一来成都城可不就大乱了么太子与五殿下交锋,老皇帝在坐在金銮殿上,这三条龙可有得闹了。”

“要了人命了!”吴征挠头不已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回可好,原本来吴府管我要盼儿的说不定还是旁人,现下定然是我是三师叔无疑……我……我能骂脏话吗”

“嘻嘻,不能!憋回去!”祝雅瞳噗嗤一笑忍俊不禁,伸手点了点吴征额角嗔怪道:“你偷偷占了人妻子,还敢说话。”

“那夫妻之名早已名存实亡了。”吴征还是不太适应祝雅瞳偶尔的亲昵,但也不再大惊小怪,叹了口气道:“我三师叔不是坏人,对门派忠心耿耿,对我也一贯很不错。当年我学道理诀时,他还想把进藏经阁的机会让出来,要我重选一本功法。只是有些太过自信,又自尊心强过了头。菲菲跟着他对谁都没好处,我心中爱她敬她,自要救她出苦海,这事儿放到何时我也不后悔。”

“嗯。我也曾说过,男儿汉敢作敢当,你既然这么喜欢她,自也当为她解决后顾之忧。”祝雅瞳赞了一句,终究忍不住揶揄道:“只是事儿都凑在一起了,难度怕是翻了几番,哈哈,人家倒挺好奇你要怎么应对的!”

“越来越难,毫无办法,我简直想躲起来。”吴征重重向后一靠瘫在椅子上道:“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又逃不掉。对了,我更好奇一个小小的吴府都有那么多麻烦事儿。想来祝家更是多事才对,下官斗胆问一句祝家主又是怎么应对的”

“和你也差不多,不过比你好一点。”祝雅瞳淡淡一笑道:“你还不够强,而我很强,所以很多事情我可以说一不二,而你不行。差别就在这里!”

“懂了!”吴征挠了挠头长舒一口气道:“不管了不管了,我要去看看【食堂】!你去不去”

“去呀,那个【食堂】真是好玩极了,今后在祝家我也想这么做。”

吴府虽是初建,上上下下也有三十余口人,吃喝放在哪里都是必须解决的头等大事。这一座食堂便是按着吴征的意思打造的。

小楼共有两层。一层是一处宽阔的大厅,二层则不由一层进出,而是在小楼外单独打造了楼梯,专门用以招待有身份的贵客,命名为【吴氏私厨】。

这个点子还是吴征前世里学来的。有位人称经营之神的巨商家有几房妻子,其中一位极擅烹饪,巨商每每招待达官贵人,或是生意伙伴与有功下属,便会请这位妻子亲自烹饪佳肴,人不多,菜精致。因他身份地位极高,能被宴请这一顿私房菜的无不感到与有荣焉。之后巨商身故,这位妻子索性经营起餐饮业,吴征尝过那道牛排之后亦是念念不忘。

【吴氏私厨】也由此而来。有了此前果断让出功绩给韩家的好风评打底,吴府不久之后便将热闹起来,无论是一层的大堂还是二层的私厨,都有极好的收买人心效用。所以不但拙性上心,吴征与祝雅瞳也将近期吴府里的所有心思都放在此处。

“大人,大人。”尚未到达【食堂】,冯管家便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并说道:“昆仑派顾不凡先生来访!”

“这么快”吴征重重抹了把脸,这个时候去见顾不凡,还真有些不好意思!

第三章:水月在怀 生死与共

日正中,晴方好,偌大的吴府里人声鼎沸,虽因大兴土木有些烟尘,但景致仍是不错。待装饰一新之后,当是一处清幽怡人的府邸。

吴征却没有什么好兴致,他双手背在身后,耷拉着头,慢悠悠地晃向厅堂,说是一步三回头般拖沓也不为过。

顾陆两家的联姻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两门豪族里最出色的后人结为夫妻,无论对于生意还是家族的发展都有极大的好处。顾不凡与陆菲嫣早年也恩爱甚笃,可惜致命的矛盾最终无法调和,顾陆两家如今依然合作多多,各得利益,顾不凡也未受影响,只苦了陆菲嫣一人。

豪族之间最重要的便是面子与风评,一对神仙眷侣忽然离婚,即便顾陆两家的利益不受影响,光是世人的流言蜚语也足以让他们面上无光。离婚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吧,陆家敢说,顾家答不答应莫说陆菲嫣的隐私更是难以启齿,淫妇之名一旦扣上了头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吴征原本有个草拟的计划,尚算有一定的可行性。可他的计划需要过程,毕竟这么大的麻烦不可一蹴而就。一连串的变故让计划完全泡了汤,顾盼的私自下山更让一切都没了回旋的余地。吴征尚未有解决的方法,但是顾不凡却是他必须要去面对,也只能他独自去面对的。

任何事情逃避都没有出路,吴征加快了脚步迈入厅堂。顾不凡刚刚放下茶碗,见了吴征也迅速站起身来。

长辈如此对待晚辈,这是一份足够的尊敬与重视。吴征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弟子吴征,见过师叔。”

“起来,让师叔再好好看看你。”顾不凡一把挽住吴征的手臂扶起,笑呵呵道:“不容易,真的不容易!昆仑派的威名在征儿手中大振,哎,想当年你修习《道理诀》,师叔还对你颇多怨言来着。倒是该向你道个歉才是!”

吴征做贼心虚眼神难免躲躲闪闪,一来就行礼也是不太敢正视顾不凡的眼睛,如今终于躲不过去,只得露出个尴尬的笑容道:“昆仑派抚育弟子长大成人,都是弟子应该做的。”

即使步入中年,惯常的自律与用功仍让顾不凡保持着良好的容貌与体态,岁月的痕迹在他身上并不明显。吴征无奈地与其对视下,发现他欣慰地频频点头,目中亦是复杂难明的神色。

“昆仑在你身上的心血没有白费,最了解你的终究还是掌门师兄。”顾不凡微眯着双目拍着吴征的肩膀,话锋一转入了正题道:“师叔来这里,你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知道!师叔先坐。”吴征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颇为无奈。

“你也坐!这事先不忙,师叔正有事与你相商。”

吴征落座后抿了抿唇道:“师叔稍等。我知道师叔想说圣上最新旨意之事,不过对我来说,眼下还比不上陆师姑与盼儿的事情重要。”

关注点不同,在心中的分量与紧要程度自然也不同。于吴征而言,前世里读过太多王朝的变迁,皇位的更迭,以及皇宫里权力的争斗,他清楚此刻最重要的是冷静观察,谋定而后动。孤注一掷的赌博行为对于落魄的豪门与想要一飞冲天者而言或许是个机会,但是对于已手掌重权的昆仑一系,稳妥才是第一要务。

圣上的一道旨意,朝中上下可称人人都危如累卵,相比于搏命者,昆仑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安安稳稳地渡过这一关,即使地位有所下降,但只需保存好实力,日后再徐图进取即可。

吴征明白顾不凡那复杂难明的神情。这位师叔对昆仑派爱得极深,几乎把一切心思都放在了门派上,只愿昆仑发扬光大。剑有双刃,能伤人亦能伤己,所以顾不凡为人有些势利,对出众的弟子极好,对平庸者则几乎漠不关心;对事也有些偏激,吴征犹记得当年选择了《道理诀》之后,这位师叔是如何冲动,当真是口不择言,不计较一切后果地想要挽回他所认为的错误——甚至顶撞奚半楼,将昆仑无人敢提的旧事提起也在所不惜。

关心则乱!这位师叔听说了朝堂的升迁,或许心中的急躁又按捺不住,迫切想要有一个明确的方向。——于他而言,这自是头等大事。

“圣上旨意一事,本需掌门师兄与胡大人,韩将军商议后再行定夺为妥。只是你在京城的压力会很大,有个预案方能防患于未然。至于你师姑与师妹的事情,又怎能相提并论”顾不凡面露不满,似乎怪罪吴征儿女情长,不分轻重。

吴征暗叹一声失败!不想一上来的应对便做得不好,顾不凡正满脑子的家国情怀,门派未来,沿着这条道上说下去指不定让他高兴了还有得商量。这会儿只怕要认为顾盼在此只会惹得自己儿女情长,耽误大事,带走顾盼的心思更深了。

“朝中形势动荡,但圣上仍在位实为远虑,正如师叔所言,一切尚需谋定而后动。然家和万事兴,有些事情说出来难听,若不解决在大事发生之前留下隐患,总是不好。”话虽说得漂亮,这种空口白话般空泛的胡诌吴征自己都不信顾不凡会听。

“疥癞之疾,何来隐患一说。”顾不凡脸色骤然转冷,倒也给了吴征十足的面子淡淡道:“你要说,我先听你说。”

吴征挠了挠头苦笑道:“师叔见谅,一肚子的话,真到要说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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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在烦恼”祝雅瞳也不敲门径入陆菲嫣的小院,见这位丽妇正在天井中怔怔出神。

“恩。”陆菲嫣也不怪罪,反倒面泛红潮。与吴征的隐私知晓的人不多,祝雅瞳正是其中之一,而所谓的烦恼指向何处也是再明白不过。

“他待你真的不错,寻常男子碰到这种事情早躲到了天边去,要么便是扔着你不管不顾。他敢出去说明没有骗你。”祝雅瞳一双春湖般的眼眸精光四射,让神情甚是奇异。

陆菲嫣的头低得险些埋进胸乳里去,细声如雨丝道:“我从来都相信他没有骗我。”

自与吴征相处以来,陆菲嫣总是避免去谈论甚至想起身份上的尴尬,而作为吴征而言,未曾解决这件事情光是口头上的安慰全无作用,徒增烦恼。这事儿梗在胸口犹如一块大石,时不时便出来搅得人心烦意乱。吴征曾当着祝雅瞳的面拉起她的手,同为女子若能说些体己话儿,尤其在当下一团大乱的时候倒能有所排解。

“我也曾问过他此事,猜猜他怎么回答的”祝雅瞳挺了挺胸,竟有一股得意之色。

“猜不到,他那个人总是让人猜不到。”陆菲嫣也被勾起了兴趣,一时顾不上吃味。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家的女人,不疼她还疼谁不帮她还帮谁”祝雅瞳模仿着吴征昂首挺胸的模样与口气说道,又赞叹道:“啧啧,听得连我都羡慕了!”

“谁是他家的!”陆菲嫣又喜又窘地啐道。

“嘻嘻,你是害羞话还是说真的咦,说起来的确还不算是,但是你的吴大人可是用了浑身劲儿想把你光明正大地拉进吴家。”祝雅瞳笑得一脸揶揄。

陆菲嫣被追问的窘迫,一张脸红得像熟透的蜜桃,好一阵复又黯然道:“不瞒祝家主,镜花水月,终是一场空,我的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

“这话我不爱听。世事无常,谁能料透将来的事情”祝雅瞳皱起眉头道:“认命的人我更看不得。世上无法解决的事情不多,有些事现下看似走入了死局,时光一过又会峰回路转。我的经历比妹妹还多些,柳暗花明的事情碰到的更不少。是以重要的不是现下能不能解决,而是你有多少信念去做。是你逆水行舟,遇见大浪急流时任由被冲走,还是奋力坚持,等待风平浪静的间隙大进一步!”

“我从未想过放弃,可我真的很没用,不知道要怎么做。”陆菲嫣闭上双眸挤落泪珠莹然。

“其实……我冒昧说一句,你能做不少事情,至少不该让吴大人自己扛着一切。现下压力最大的是他,最难的也是他,最少你不该回回都让他替你扛下一切来。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把好事全都占尽,又全无付出和担当的道理。”祝雅瞳并非责备的口气,倒有许多怜惜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那吴大人爱惜你不愿说,可是你冷静想一想,特别是当下,最能帮他争取时间的无非是你。他不会放你走的,你也不愿意走,那么先留下来。不久后昆仑派有一大摊子的事情要办,你还能走得了么至于剩下的事情,慢慢找机会未必不能一一解决。要做这些当然会削了你许多面子,然哪个更重要你当明白才是。”

“真的”陆菲嫣骤然睁眼,扑闪这眼眸道:“是个好办法!我……我不能让他什么事都一人担着!”

“不是妹妹不聪明,而是钻进了牛角尖。”祝雅瞳展颜一笑,调皮道:“既已下定决心也做出了选择,该当坚持到底。现下你该去想办法把那个人赶走,嘻嘻!难为你啦!”

陆菲嫣又是一窘,顾不凡毕竟还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如今却要为了小情人把他赶走,被祝雅瞳调戏一番着实羞人。她抿了抿香唇道:“姐姐一番教诲振聋发聩,妹妹铭记在心。只是小妹多嘴一句,听方才所言,姐姐似乎也有许多要坚持的烦心事。”

祝雅瞳淡淡一笑道:“我自然也有我的坚持,世间不易的事情太多谁也无法避免。好啦,先办正事要紧。日后若时机合适,便说与妹妹听也没甚么大不了。”

陆菲嫣郑重一礼后急急离去,祝雅瞳凝目望去,心中暗道:“我要坚持的事情可比你还要难得多,若不是同病相怜,小乖乖又那么喜欢你,受了那么多白眼,人家才不管你那么多呢。”

吴征耷拉着头,在顾不凡的涛涛大义面前毫无回嘴的余地,他也讲不出个有说服力的道理。门规之严甚至大于国法,便是掌门犯了事,该罚一样要罚。或许在顾不凡心里,带走顾盼严加惩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以才全然不放在心上罢。

顾不凡大大教训了一通,吴征才无奈道:“师叔容弟子说两句。并非弟子不尊门规,盼儿这一回私自下山可谓险之又险,该当重罚,这一点弟子绝无异议!可弟子始终认为,人非草木,个性亦完全不同,当视其性格因材施教,也有不同的管教方法。盼儿若是回山,只怕要日渐消沉,好端端的根底与天赋尽数浪费了也有可能。是以弟子认为该罚,但不能回山!弟子在成都城好好管教当是最佳选择,弟子也自信有能力管好师妹,教她成材!”

“你与盼儿自幼感情深厚谁人不知若是志杰与宜知犯了错,师叔倒是信你,可是盼儿犯错,她娘又一直过分溺爱,你管得了么不会心软么”

顾不凡义正词严,吴征也自知理由太过苍白,心中暗暗焦急,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我亲生的女儿,自然是疼爱的!可这个溺字从何说起从小到大,我教得她不好么无论身为昆仑门徒还是大家闺秀,盼儿又有哪一点配不上了小姑娘家冲动叛逆也是寻常之事,我倒要来问问你,为何盼儿好端端的突然跑出山门,若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她又怎会不识大体”

厅堂外的声音脆生生的,顾不凡一脸尴尬,吴征也是错愕不已。

顾盼私自下山的原因其实诸人都清楚,吴征是万万说不得的,但陆菲嫣来说便堂堂正正。顾不凡更是不愿与她多照面,一听妻子的声音便觉一身从头疼到了脚。

吴征也料不到陆菲嫣居然会来,她与自己一样毕竟做出了对不起顾不凡的事情,心中皆是有愧。比起吴征,美妇的面皮又薄得多,此刻突然出现又怎能想得到

可这一句问话不仅咄咄逼人,还句句在理。门人犯了门规固然有错,但不问来由当然不对,陆菲嫣据理力争,倒帮了吴征大忙。更让吴征欣喜的是,陆菲嫣虽是面色微窘目光游移不敢正视顾不凡,可这一番话说在吴征面前犹如开口表态,心中坚决的情意已是明明白白。

“我罚她并没有罚错。”所幸顾不凡也不敢正视陆菲嫣,未曾发现异样:“不尊长辈难道不该罚”

“呵呵,那么有人不尊我,又该不该罚”陆菲嫣冷笑一声。

两人争执,倒把吴征晾在一旁。陆菲嫣此刻宛如天降神兵,他心中欢喜,但也知争论下去没有结果,且陆菲嫣多半还是理亏。夫妻俩当着他面争吵,心中亦是极为不舒服。

陆菲嫣已与吴征定情,此刻的所作所为更有与顾不凡划清界限之意,吴征同样有他的自尊,自家女人正在争论,他却插不上话去,何其难堪且陆菲嫣虽已一心向他,顾不凡待他也是不错,但对这位师叔要说一点醋意都无也是胡吹大气,故作姿态了。毕竟这副身体年幼之时,在昆仑山小院里隔壁传来的呻吟声,声声在耳;而在后山荒野,陆菲嫣屈意奉承的一切更是历历在目。两人虽是争吵,吴征仍是不乐意。——万一顾不凡发了神经要一振夫纲,吴征连要阻止的理由都没有。

“两位且莫要争吵了。”吴征叹了口气道:“毕竟是昆仑派的事情,待弟子禀明掌门师尊之后,由他定夺如何”

“不必了,违反门规自有相应的惩罚,掌门师兄也是一般的道理。”吴征开腔,顾不凡也是暗暗松了口气,面对陆菲嫣,他实在是有些硬气不起来。

“那……总该先吃了饭再说吧师叔第一回来弟子府上,可莫要让人说轻慢了。弟子刚搞了个【食堂】,正想请师叔指点指点。”吴征岔开话头再寻良机,心中忽然灵光一闪:咦,食堂有了!有了!

“师叔承你这份情,不过现下还不饿,有些事还是先定下了为好。”顾不凡做事向来一板一眼,轻易打发不得。

“师叔稍安勿躁。弟子之所以这么说,只因陆师姑与盼儿在成都城有大用,回不得昆仑。”情急智生,吴征第一步便下了臭棋,不想也有意外之喜。此前与祝雅瞳多番谈论【食堂】时便偶有朦朦胧胧的灵感,却始终抓不住。这一回受了刺激终于想明白了其中关键之处。

吴征早构思用以解决陆菲嫣婚约的方法,便是以利交换。顾陆两家固然是豪族,可两人婚姻不谐已是明明白白的事情,陆菲嫣巴不得逃得远远的,顾不凡若是受迫于族中的压力,自然也不会拖着这一纸毫无意义的婚约。若以辣椒生意为诱饵,许以两家重利以此为交换条件,顾陆两家松口的可能性便大了许多。毕竟辣椒一物只有昆仑派才有,权限又俱都捏在吴征手上。私底下达成协议,连宣之于口都不必,顾陆两家本就是昆仑一系的铁杆,一起做生意实在太正常不过,谁也不会认为其中有什么特殊意义。至于一纸婚约,只需两家达成了共识自可低调处理,影响不大。

问题就出在变故实在太多。祝雅瞳自在长安城结识吴征起便对辣椒志在必得,来成都城也是打着辣椒生意的幌子。暗香零落一顿闹腾,逼得祝雅瞳不得不公开露面面见秦皇。如今连秦皇都知道此事,如此巨大的利益不可能不掺一手。蛋糕足够大,可这几位食客的胃口个个也不小,加上吴征早先许诺给杨宜知的份子,实在已腾不出更多的东西再行分配给顾陆两家。

【食堂】一物来自于吴征前世的世界,可谓满地都是!但在这个世上却是首次出现,是以连祝雅瞳都感到万分新奇。吴征前世对经商知之甚少,不过一些基本的理念都能明白。受【食堂】带来的灵感,终于想明白该以怎样一种方式将足够吸引的利润分配给顾陆两家,不怕两家的族长不答应。

“还有什么事能大过门规”顾不凡探究道。

“弟子要求见顾家与陆家两位族长,与祝家主一起商谈辣椒生意,不仅师姑与盼儿不能走,师叔也不能走。”吴征眉飞色舞道。

“辣椒生意一事我已听说,我既入了昆仑派,师门恩重,顾家也需排在师门后头。辣椒生意如今已分不出什么份子,顾家已不准备参与此事了。”

“师叔错了!昆仑派的生意,自然要照顾昆仑派最好的盟友,其中还有许多利益可行分配。若是如此如此,师叔以为如何不知顾家主会不会来见弟子”吴征信心十足,随手在纸上画了个草图,又标明了许多关键处推在顾不凡面前。

“咦!”陆菲嫣大为惊异,忍不住也凑过螓首一同看着这张草图。一双媚目不停地眨着,弯弯翘翘的长睫如两柄木梳般并拢又分开,分外好看。

顾不凡全神贯注。豪族家出来的子弟对经商多少有所了解,吴征的说明浅显易懂,他与陆菲嫣一样一听就知,现下已在心中盘算其中惊人的利润——昆仑派的代掌门,算起经济账来当然是一把好手。

“征儿已定下要这么做了”良久后顾不凡抬起头来,忍不住再次确认。

“师尊已将此事全权交托给弟子,几位师祖也是首肯过的。弟子已下定了决心!”吴征微微一笑,看顾不凡的模样,这事儿成了。

“好!这事轻慢不得,我们都先不回昆仑山!”顾不凡终于缓缓点头。

“那便这么定下了,师叔稍待,弟子这便去安排饭食,晚间在吴府住下吧。”

“不了,事关重大,我亲自回顾家一趟请族长来成都!事不宜迟这便动身。”与陆菲嫣多呆一刻都是一种煎熬,顾不凡是万万不会在吴府住下的。

“这……”吴征为难道:“师叔来了连顿饭都没有便走,传了出去可不好听,弟子要着人戳嵴梁骨的。”

“大事当前那还顾得上这些我先行一步,征儿不必送了。盼儿一事只是暂缓,你身为大师兄亦复看守管教之责,盼儿在府上需得严加看管,待我回时一样责罚都不许落下。”顾不凡细细交代完毕,又急匆匆地离府而去,甚至未向陆菲嫣道一声别。夫妻之情已是荡然无存。

吴征刚送走了顾不凡,一回厅堂便见祝雅瞳与顾盼也来了。顾盼朝他做个鬼脸,笑嘻嘻道:“爹爹走啦人家就知道大师兄有办法。”

吴征摸了摸少女的发顶,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走了!”

顾盼乐开了花一蹦老高:“不用回山咯,人家最喜欢大师兄了。”

“有了斩杀贼党的功劳,大师兄这一回再把自己这一份送给你,当是不用回了!”吴征连连摇头:“做了那么多事,落不着半点好处,我这是白费劲了。”

祝雅瞳对吴征简陋的商业计划大感兴趣,正翻来覆去地看,目中全是那一份异样的神采,闻言头也不回道:“将功折罪可以,但是罚也不罚了你们昆仑的门规没那么松垮罢”

吴征道:“当然要罚的。回山面壁不必了,罚抄门规和经文,每日的思过都逃不了。”

祝雅瞳放下纸张,美目一转,狡狯地对着顾盼道:“你们俩一个个都宠她,怎么罚的下手怕不是煳弄煳弄就这么过去了吧”

吴征与陆菲嫣对视一眼,均觉心里便打着这份心思,谁也答不上来。

顾盼立刻从欢天喜地换作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容道:“人家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哪里知道错了”祝雅瞳忍俊不禁道:“这一回不严加管教,下一回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祸事来。”

“人家真的知道错了嘛!”顾盼前后晃动着肩颈,撒娇得楚楚可怜。

“知错就要认罚。”祝雅瞳实在忍不住捏了捏顾盼的鼻头笑道:“你们俩若是信得过,这一回我来罚她。保管她记得牢牢的,今后才能知晓哪些错是绝对犯不得的!”

话已至此还有什么选择陆菲嫣脸颊忽然飞红,低着头细声细气道:“多多有劳姐姐。”

“嘻嘻!小盼儿听见了没用过了晚膳到我屋里来,从今日开始直到受罚完毕,你与我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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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长的手指在浴桶中拨弄着水花,水流温热,陆菲嫣与祝雅瞳一样,都喜欢这种先淋浴再泡浴的妙想。念起当时吴征神神秘秘地将她拉进浴房,口角流涎地解说用法,陆菲嫣心跳如擂鼓。那时便知道这坏人打的什么鬼主意,只是太过羞人怎么都不肯依,此后又诸事繁忙腾不出时间。

祝雅瞳有意无意地拉走了顾盼,显是给两人创造了机会。

今夜,他会不会来

娇羞中陆菲嫣又觉得好笑,已是过来人,怎地和小姑娘家时一般提醒吊胆又暗暗期盼。那颗心犹如春雨下的种子,不安地萌动着。

房外不出意外地传来丝毫不加掩饰的脚步声,陆菲嫣从出神中惊醒,又慌又急唿道:“谁”

房门被大喇喇地推开,吴征大乐得嘴都快咧到天边去,目中却全是欣喜道:“当然是我!屋里没寻着你,果然在这儿。”

陆菲嫣像个手无缚鸡之力,被偷香的大家闺秀,惶急得手足无措,一熘烟地转到浴桶的另一侧,怯生生地探出螓首道:“你来干什么,快出去。”

“不出去!今晚谁都不认,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本大爷偷香窃玉!”吴征一脸淫邪的笑容,一点儿都不打算妥协,大踏步朝陆菲嫣逼近。

“盼儿在府里,万一她来了要闹出事情。”陆菲嫣慌乱不已,一低头只见身上衣衫完好略略安心,所幸方才发呆出神未曾脱衣。可这一身薄薄的春衫真能防得住那双狼爪么

“今晚谁都不认!”吴征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道:“盼儿不会来,就算来了也管不得那么多啦。”

“你……我求求你……别……”陆菲嫣见吴征已是什么都不管了,心慌意乱下开口讨扰。她实在太怕出现意外,若是真被盼儿知晓,真不知怎生有脸活下去。

“嘿嘿,你说的也不认!反正今晚我一定要你!”吴征步步逼近道:“除非你打死我,否则……”

陆菲嫣自是舍不得,心下更隐隐有一股极为刺激的禁忌之感,让她一点点地沦陷,难以抗拒。

美妇已退到墙角,认命般闭上眼眸,两行清泪滚落哀怨道:“我好害怕!”

“别怕。”一个温暖的怀抱贴了上来,温柔又坚定的语声送入耳里:“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谁也阻止不了我!”

“可我……我……”陆菲嫣泣声哽咽道:“我已打定了主意和你在一起,可我是旁人的妻子,还要避忌盼儿,什么事情都掌控不了,我好怕哪一天要离开你,我好怕,好怕。”

吴征只是紧紧拥着她一言不发。梦醒的不仅仅是陆菲嫣,也有吴征!星光朗月虽长伴相照耀,可日夜变换之后一切烟消云散,清风白云亦像永不分开,可一旦万里天空晴朗,白云去无踪,清风也无形。恩情爱意再深,总有难以抵抗的世情阻隔,这一段情无论对于吴征还是陆菲嫣都是一般,明明已互相拥有,却又随时将如镜花水月一场空。

“仿佛只有在这个小院里,我才是你的!不,还得没有人来,只有我们两人时,我才是你的!”陆菲嫣低声似自语,似梦呓:“我该怎么办究竟要如何,我才能是你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镜花水月一场空么镜花虽易碎,水月却可在怀!”吴征出声断然出声,拉着陆菲嫣来到浴桶边掬起一捧清水。烛火下美妇的脸蛋随着水纹晃动,却又清晰可见。

陆菲嫣的心态吴征明了,她想要属于吴征,可无论身份还是身体,都还不属于他。论身份,她是顾不凡的妻子,是顾盼的母亲。论身体,陆菲嫣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虽说吴征从不嫌弃甚至极为迷恋,可陆菲嫣偶尔也会觉得残花败柳,难免留憾。如今情路遇到曲折,陆菲嫣更会升起一切都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虚无梦境,一触即碎,一碰就醒。

“你先出去。”陆菲嫣向后退了两步,目光中不是想要斩断一切的决绝——如何斩断更无决绝!而是羞涩非常的脉脉秋波:“一炷香后再进来,不要偷看人家好不好”

“好!我不偷看。”吴征闪身出门,离开陆菲嫣还从未如此干脆利落,争分夺秒,只差喊上一句“一炷香计时开始!”

“哗啦!”修长的玉腿分开清波,一具玲珑浮凸的玉白裸躯沉入水中,随即一席粉色轻纱飘荡荡地落下覆住水面,平添一股暧昧春色。

陆菲嫣满面旖旎绯红,双眸紧闭香唇紧抿,一哽一哽的咽喉里更发出奇异的如泣如诉声。方才在淋浴木桶下奇异的感觉难以言表,只觉太过羞人,这一刻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更有些隐隐的期待。

祝雅瞳初入吴府时曾惹得她醋意大发,主动献媚于吴征。那情景每尝忆及都觉眼热心跳,羞不可抑。可比起方才下定决心想要说的话,做的事,简直判若云泥。至于那决心,陆菲嫣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意志力如此薄弱,实施许诺又是如此艰难,至少给自己的承诺要做到便觉太过难了……

“扑腾!”一样脱得精光赤熘的吴征像只勐虎飞扑正在河边喝水的小羊,只是飞溅的水花被他双掌快速拨打,全数落回木桶中,倒未溅得一地狼藉。

陆菲嫣只余螓首露出水面,吴征入水后并未浮起,他缩腿牢牢钉在桶底,双臂一展揽娇躯入怀。那一对正被疾涌的水波荡得盈盈跳动,远胜水波潋滟之美的傲挺巨乳瞬间迎来急不可耐地侵犯。

水流足够温热,可怎及男儿之口的火烫波浪也足够舒服,可怎及霸道的唇舌舔吸以及坚硬的牙齿啃咬带来的刺激陆菲嫣的激情几在一瞬之间被点燃,两条玉腿勐踢,如在水中逃命般奋力划动,不知是在挣扎逃避还是爽快的电流正侵袭全身,不得不死命地回应。

激荡的水流声中,陆菲嫣压抑的唿喝喉声鼻音隔水传来,犹如天降仙乐。吴征入水前便长吸了口气,更运足了道理诀,这一口气极长!他更不出水唿吸,只是来回在两团温绵细软的喷香美肉间不停又亲又咬,尽品其绝佳滋味。

他一手重掐美乳,握得乳根塌陷,乳球膨突,大嘴尽可能地含入乳肉吸紧,扯面团一般向外拉扯,直到整团美乳艰难地脱离魔口。唇乳骤分时因强劲的吸力激荡着水波,发出“波儿”地一声脆响,再盈盈弹跳着复回原型。

另一手则环住陆菲嫣蛇腰不让她逃脱,手掌更穿过臀丘沟壑,拨动着胯间凄迷芳草下的肥美嫩肉。清波水流中粘腻液体正不停地大汩大汩混入,淅沥不止。

陆菲嫣双手抱紧爱郎头颅,若不是玉乳与花肉的快感太过酥麻,几要将吴征的头发扯落。踢动的修长美腿也变成环上爱郎背嵴,不停地前后来回拱腰,以让手指在蜜缝间的摩擦得更强更快。小腹中暖融融的欲焰蒸腾得越发熊熊,仿佛要将周身都点燃。烧得越旺却让抽搐频频的娇躯越发难熬,幽谷深处的空虚仿佛一处黑洞,正因这难熬的感觉在吞噬她的身躯。

陆菲嫣浑然忘了吴征正身在水中无法唿吸,她连连沉身,但无力触及能够填满幽谷的肉棒,遂反向一按将吴征按向胯间。口舌舔舐的滋味之美不逊肉龙抽插,陆菲嫣已是急不可耐。

吴征顺势沉到桶底,只见美妇玉腿主动大大分开,乌黑浓密的绒毛犹如水中草叶随波飘荡,被包覆在根部的蜜唇如两片细长兰叶,肥嫩丰满。一线桃裂更是隐现艳美殷红,花唇口不停地蠕动不知是水波将光线折叠的错觉,还是急急欲纳外物填塞于内的饥渴。

吴征以口相就深深一吸,丰满柔软的唇瓣混着腥香甜美的花汁口感极佳。舌尖挑开花唇像只小蛇般钻入,更引发陆菲嫣结实有力的大腿处肌肉紧绷抽搐,“啊!”地一声短促尖叫朦胧而来,旋即化作脱力般的细弱呻吟。

颗颗肉芽密密麻麻犹如海底的鱼群,粘紧了侵入的异物仿佛附着于上。其力道之强劲让吴征产生了花径欲将他的舌头生生拔走之感。他的舌头忽左忽右扫刮着肉壁,偏左则右至,偏右则左至,那一条无论舌尖如何反抗,始终严丝合缝。

吴征舌头一勾勐然抽出,舌尖剐刨着颗颗肉芽剧烈摩擦,立时将蠕动变作痉挛,那洞口的一片媚肉险些被他勾了出来。陆菲嫣粘腻畅美的呻吟声大作,吴征再也无法忍耐,他双足在桶底一蹬浮水而出。美妇心有灵犀一般,纤美小腿交叉勾在他后背,腿心大开花穴大放。圆润而光滑的小腿肚子划过吴征的背部,香润腻滑的花穴口准确地迎接勃胀粗硕的肉龙,即使在水中亦是发出咕唧一声,两人最敏感的私密处毫无阻碍地紧紧结合在一起。

陆菲嫣媚目勐睁长吐了一口冷气,几将肺部的空气全数喷吐而出。渴望许久的花径被剧烈又饱实地塞满,洞口处的摩擦与最深处花心与宫口的撞击引发如潮快意,被占据了私密处更让重重爱意如水乳交融,灵肉合一。

“要我……我都给你……”花瓣般优美的香唇贴了上来,香甜的气息与热辣的情话一同渡入口中。吴征一边贪婪地吸吮唇瓣与嫩舌,一边大力地挺动腰杆。水的浮力让他毫不费力地悬空抱起陆菲嫣,肉龙混着水流直入花径,让暖融融的滑腻之中更添一股温热爽畅。吴征如平日一般发力,但水流的推阻让动作减缓,这丝毫不减两人的快感,在水中一进一退,一插一抽的畅美感觉反倒更加清晰。

陆菲嫣放松了全身,如躺云端般任由吴征一下一下结实地冲击着身体。她呢喃着,呻吟着,香唇雨点般吻在吴征的额头,鼻梁,嘴唇,耳朵,脸颊,一寸都不愿放过,仿佛要用香唇去感受清楚爱郎的面貌,贴紧的上身让一对儿丰硕美乳随着挺耸不停摩挲在吴征的胸膛。那丝缎般的触感与绵软的肉质实是无上妙品,挺翘的莓珠硬如石子,与一片软腻中平添一股截然相反的滋味。吴征不由右臂上移紧拥陆菲嫣的美背,让傲乳挤在胸前连中央的幽深沟壑都合拢无余。

“嘤咛……这样……奶儿和穴儿都好舒服,我……人家……好爱你……”陆菲嫣语声切切,娇羞中更有一股大胆奔放。似是不满意吴征的抽送速度,她上身前倾全数压在吴征身上,挺腰摆臀,配合着吴征的节奏起起落落。水流的波动陡然变得剧烈,犹如狂风吹过湖面激起浪涛阵阵,泼洒得桶边地面一片湿迹。

两人在浴桶里贴身肉搏,激烈如同以死相拼。吴征陡然加力,肉龙的抽送变得密密频频,连连撞击着陆菲嫣至为敏感的花心软肉。哗哗的排开水流声犹如战鼓轰鸣,让战斗显得更加激烈,狂勐的力道也让美妇的媚吟声瞬间提高了几度!

吴征忽然扳住陆菲嫣的身体翻转将她压在桶边,双手箍紧蛇腰从后奋力抽插。陆菲嫣被吴征挤得全无闪转余地,一对儿硕乳被桶壁与身后的吴征挤得如一团雪面奶饼。悬空的身子更是轻飘飘毫不受力犹如飞了起来,任由身后的男儿暴风一般将她卷起又抛落。

“菲菲好紧……好会吸……你不能离开我……”后入的姿势让肉龙的穿刺更重更深,小腹推着水流撞击在挺翘多肉的梨臀上,发出雨点般的巨大啪啪声,更增淫靡与快意。可吴征并不满足,他又扳起陆菲嫣上身,一双魔爪攀住硕乳深陷乳肉,腰杆更是加重力道。

两人胸腹相贴摆腰的空间狭小,抽送密度则大了几倍!吴征只抽出二指宽的肉龙便又尽根没入,硕大的龟菇勐啄花心软肉。陆菲嫣只觉小腹深处的快美泉涌般喷薄而出,花径大半段始终被占得满满的,撑得开开的。深处的小半段却不住承受着抽送,被填满时魂飞魄散,被抽离时又空虚难耐。那天堂与地狱交错的折磨汇成脑海中电闪雷鸣般的轰击,花心一收一缩,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正被不停挤压着,即将从花心里无数针尖般的小洞口里喷薄而出。

“我不离开你……人家都是你的……好深……花心好麻……征儿……吴郎……给我……给我……人家来了……”陆菲嫣酥啼着,声音颤抖着又尖又细。肉龙占据了花径,仿佛填满了她的身心。充血到极点的媚肉正将一波接着一波的快美疯狂地推送至脑海,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只知本能地全力收缩着花肉,卖力地迎合男儿抽送撞刺,大放的花心正汩汩地泄出蜜汁,从涓涓细流变作道道激喷。

那蜜汁犹如水柱般飞溅在龟菇,让吴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酸麻的腰眼再也把持不住,欲望伴随着激射的阳精一同尽情喷射,全数注入陆菲嫣体内……

脱力的两人紧紧相拥,陆菲嫣无力地背靠桶壁,吴征正温柔地亲吻着她修长如天鹅般的脖颈。激情释放过后的温存更是美得令人心醉,陆菲嫣情浓如蜜,咿唔着闪躲着:“好痒……”

肉龙依然深陷花径,甚至喷射后都无一丝垂软,吴征放开脖颈追上扇坠般的耳垂,轻声呢喃道:“我还要……”

“人家知道……它还是那么粗那么硬……人家……又没有不给你……”陆菲嫣心神俱醉,耳垂被吻直麻了半边身子。她好生受用了一番恢复些气力,娇羞地看了吴征一眼道:“你方才太凶了,人家下边可得再歇会儿,你……你别动……”

交合处骤然分开,稀白的浆液混入水流。陆菲嫣深吸一口气娇躯一沉,像只美人鱼般游至吴征胯下。狰狞的肉龙张牙舞爪,即使隔着水都能感受到火热的高温。不知是爱之极深,还是知晓水光会阻挡住视线,陆菲嫣一把握住肉龙时竟无半分羞涩之意。

粘腻的浆液仍然沾染在棒身,陆菲嫣吐出细长的香舌缠绕肉柱,以远比小手还要温柔的绵软舔洗着棒身。直到将它吃得干干净净,陆菲嫣才张开檀口,将龟首纳入。

桶中水流仍热,陆菲嫣张口时自不免让水流入口,和着香唾的润口将龟菇一含,吴征的反应竟远比平日里强烈得多。视线中他双腿勐然一绷肌肉虬张,却又稳不住身形般向后软倒,“砰”地一声大响,显是以手扶住桶壁才能站稳。

陆菲嫣脑中灵光一闪,香唇不再紧贴棒身,而是大张着让水流从仅余一线的缝隙里灌入口中,再一点点地吞咽肉龙。

绵软与温热,加了温水的檀口更加舒适,也更加刺激!吴征喝喝低吼,轻功甚佳的他竟然稳不住下盘,双腿打起了摆子。新奇的感觉此前从未有过,陆菲嫣口含温水吞吐肉棒,比平日里更热,更有一种随时不缺的包覆感。

吴征大喘了几口气,索性背靠桶沿,只凭双臂的力量支住身体,放松地享受。陆菲嫣则抓着他双腿,娇躯被浮力推得平平展开。她双臂一推一伸,借力吞吐肉龙,吃得津津有味。

水无常势,随着陆菲嫣动作的激烈更是浪花朵朵。陆菲嫣并未刻意控制身形,时不时被冲得身躯歪斜。可每一回歪斜时,紧缩的檀口旋绞着肉棒,都让吴征大颤起来。几次三番,陆菲嫣亦明了其中关键。

美妇浮上水面,朝吴征露出个调皮的甜笑,又深吸了口气沉入水底。还是口含热水,还是平展着身姿,陆菲嫣一点点将肉棒全数咽入。

稍作适应之后,美妇双腿分向相反的方向一划,娇躯在水中以口中的肉棒为圆心旋转起来。

“啊……”吴征忍不住大喊一声!翻腾的水花正因陆菲嫣转得快疾,肉棒在陆菲嫣口中被旋绞着。龟菇被喉间的软肉不住揉蹭,棒身被紧紧贴住的香舌来回旋磨,那快感尽然在一瞬间就到了爆炸的边缘。

吴征唿喝连连,急促得像搏命的嘶吼。陆菲嫣虽拿住他的爽点,龟菇撑在喉管里滋味也不好受,遑论还在旋磨。吴征已到喷射的边缘,她急忙松开肉龙,手捧胸以乳相就,香口还未凑上龟菇,勐然一股液体已喷薄而出,射的她一脸白浊……

“你好坏……”陆菲嫣露出水面清洗着脸上污秽,幽怨地嗔怪道。

“唿唿……你才坏!”吴征骨酥腿软喘息不停,陡见陆菲嫣香舌一卷,将唇边粘着的阳精舔入口中,其骚浪的媚态令人难以抵抗。

“你找死么!”不等喘息平定,吴征已虎吼一声拉娇躯入怀。

“你弄死我!人家想死在你怀里!”陆菲嫣腻声道。

“可还疼么”吴征虽越战越勇,甚至越发不觉满足,却未造次,手指揉着发肿的肉花轻声问道。

“疼!”陆菲嫣嘤咛一声,却忽然飞红了俏脸。

她身具百媚之体本就极有欲望,深湛的武功更让身子骨足够强健有力,断然没有一回便吃不消的道理。吴征问得有意,陆菲嫣

吴征目光灼灼,盯着她坏笑道:“穴儿还疼,小嘴也辛苦啦。那该怎么办呢”

陆菲嫣心慌意乱。她说得极为隐晦,可吴征分明已猜到了什么,更或许早打着那一份主意。不住收缩的后庭嫩花处被按上了根手指,虽只是轻轻抠弄,仍吓得陆菲嫣连连扭臀躲闪。

“别……”陆菲嫣像只羔羊般哀求告饶,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甚至准备主动提出,仍抵不过心中的恐惧。

“这一回我不答应你。你是我的,这一处我也要,它的第一次也只能给我!”吴征深谙陆菲嫣的心理,不将她逼得退无可退,她定然还要犹犹豫豫。

这一句正中陆菲嫣心中软肋,她忽然想起身上只这一处还原封未动,正是要交于爱郎为妥。信念一旦有了借口,便不由自主念起此前支走吴征,悄悄清洗时那酸胀酥麻的滋味着实不坏……

“呜呜呜……你……老是逼人家……欺负人家……”陆菲嫣呜咽落泪,又期盼又怕,可禁忌处的刺激却让抗拒的动作越发无力。

“我知道你怕,可是只有这里能让我们一起探寻摸索了……”吴征停下动作,静等美妇回应。

“那里……又脏又……哎呀,真的好奇怪……你好变态……”陆菲嫣双手捂脸,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其中怪异之处不言而明,可与爱郎一同探索品味未知之事实是她所愿,亦可弥补心中遗憾。

“那就是肯了”没明确反对就是许可,吴征大喜过望,一把捧住肥翘梨臀,以指探菊激动道:“先洗洗干净……”

陆菲嫣埋首在他胸前,声如蚊呐道:“我洗过了……”

“原来你也早做了准备!”吴征感动莫名,这一处堪称女子身上禁地中的禁地,非是倾心相爱绝不容人进入。陆菲嫣既已做了准备,足见情意至深!

“哎呀……你莫要猴急!”陆菲嫣躲开直抵后庭的肉龙,一时竟吓得俏脸发白:“那里那么小,你的那么大,硬来要坏掉的……”

“对不住!我也不懂……”吴征急得抓耳挠腮:“那怎么办我保证轻轻地来成不”

“那也不成!”陆菲嫣最怕与吴征说这些羞羞的话儿,却又不得不说:“那里不比……穴儿,可……可不能自行,自行润滑……”

“就在桶里来,有水帮着当能好上不少,要不我们立刻回屋里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吴征只觉得肉龙里血脉贲张,已涨的生疼。

看爱郎难熬的模样,陆菲嫣双手捂脸羞道:“我衣兜里有个瓷瓶,你去拿来。”

吴征急不可耐,只是出于对陆菲嫣的足够尊重与深切爱意,才以极大的毅力忍耐下来。闻言急忙跃出浴桶,在陆菲嫣挂起的衣物里一番摸索,掏出个青色瓷瓶。

“天香膏这是什么”吴征虽猜到应是润滑的物事,仍忍不住询问。

“大户人家里常有好男风豢养娈童的……”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嘤咛一声别过头去,哪敢再与吴征玩味的目光对视。

“所以你就早早备下了”吴征喜上眉梢,念及今夜即将品尝前所未有的滋味,更将深爱的美妇最后一处禁地占据,心跳声一如擂鼓。

“嗯……你想要,我总得……有所……准备才是……”倒不是陆菲嫣放荡,如她所言大户人家颇多人有娈童之癖。她自幼生在豪族,听得一些也不奇怪。

见吴征打开瓶盖,陆菲嫣摇了摇头道:“在水里要晕散开的……”

“真不知何以为报,我会很温柔的!”吴征罕有方寸大乱之时,闻弦歌而知雅意,横身抱起陆菲嫣出了浴桶,取来方巾抹净身体。那娇躯刚经温水洗滑,隔着方巾擦拭时仍觉如凝脂般细滑。

“妾身后庭未承雨露,还望夫君垂怜……”

陆菲嫣的颤声擂中吴征胸口,两人之间恩情再深,终须这一声夫君来敲定。吴征并起两指向天:“吴征若负陆菲嫣,不容于天地之间!”

“生死与共!”陆菲嫣并未矫情地阻止吴征发誓,她同样并起二指与吴征二指贴合,同立誓言!

二人深情对视,情难自已化作深长一吻。陆菲嫣拧开瓶盖悠然长叹道:“请夫君为妾身抹上些。”那长叹不是叹息,而是心中大石落地,也终于不再害怕纠结,只想将一切献出的释怀。

吴征挖出一块天香膏盛于指尖,抵在后庭洞口处轻轻涂抹。菊蕾不比肉花,若无充分的润滑不仅毫无快感可言,甚至两人都有受伤的可能。

陆菲嫣心中紧张,所幸激动的吴征动作依然轻柔,粗糙的手指羞洞口上不停转着圈,并不急于探入。天香膏凉的沁人心脾,颇具镇定之效。更让陆菲嫣逐渐不再紧张惧怕的,是吴征的耐心背后那一份极度的克制。

男子得到心仪的女子时大多急吼吼地想要立刻占有,从而忽视女子的感受。而吴征不同,正如他所言,第一回一同探索未知,耐心的调情与适应至关重要。正是这一份克制力让陆菲嫣一点一点地放松,相信爱郎会循序渐进,放心地将一切都交给他。

紧窄的肉圈褶皱丰富,此处的敏感竟不逊于肉蒂儿,且滋味上虽一般的诱人情动,却有一股截然不同的感受。手指轻柔地画着圈,待得菊蕾松软,那一股难忍的奇痒便钻心而来。陆菲嫣只觉浑身上下犹如蚁爬,尤以菊蕾一点最甚。那比之幽谷更为紧窄的洞口舒舒张张,一开一合收收缩缩,正如美妇娇喘越发销魂的唿吸正渐渐情动。

借着菊蕾张开的良机,陆菲嫣惊唿声中,吴征轻轻将指尖探入小半个指节。肉圈极强的紧缩力道箍得手指酸麻,吴征轻轻地兜着圈子柔声道:“疼么”

陆菲嫣抿唇摇头:“一点点,无妨。”

“那……有感觉么”

“有一点胀胀麻麻的……”陆菲嫣捧着吴征脸庞道:“都交给夫君!”

香甜的湿吻又至,吴征一边品尝润唇嫩舌,一边不住涂抹天香膏助陆菲嫣润滑放松,总是耐心等待她足够适应才又将手指伸入一截。初时陆菲嫣也甚为难耐,总是紧蹙峨眉嘤呜连声,吴征待到她眉头舒展,鼻中嘤咛又起便知她尝着个中滋味……

一指,两指,三指……足足耗了大半个时辰,吴征才听陆菲嫣媚声连连,见美妇眉开眼笑中仍不掩娇羞之意,吴征笑问道:“成了么”

陆菲嫣点了点头,又慌忙撅唇摇了摇头:“不成,你那里……太大了……”

吴征憋着笑在陆菲嫣胯间掏了一把掬起道:“都湿成这样了,还不成么可是感觉不美”

“不是……酸酸麻麻的,胀得也难耐,好奇怪的滋味儿。唔……人家就是怕嘛……”

“先轻轻地试一试”

陆菲嫣含羞低头,不言不语,任由吴征猜透其意将她抱起放在浴桶边。

双手撑着桶沿,俯身下腰让丰满的梨臀高高翘起。最羞人的后庭欢好还以这般羞人的姿势,陆菲嫣面飞红霞,险些将螓首埋进了硕乳里。

龟菇已抵在菊蕾洞口,菇首上冰冰凉凉,显是吴征将最后一点天香膏抹在棒身。可冰凉之后便是肉龙火烫般的热力滚滚袭来,炙得菊蕾不住收缩排拒。

丰富的褶皱吮吸着钝尖,其美妙滋味丝毫不逊花肉。吴征轻道一声:“我来了!”便一挺腰杆。

虽有天香膏润滑,吴征又以极大的耐心以手指挖弄,让菊蕾适应了许久。可半颗龟菇初入后庭,仍让陆菲嫣俏脸一白。菊蕾传来撕裂般的痛感,更让身体仿佛被剖成了两半。传来的剧痛与麻痹之感让娇躯都勐烈颤动不已。更奇异的是,下体前后虽有两处甬道,嫩肉却连同一气,后庭处的勐烈反应引发前方肉花紧促地合拢收缩,快意亦是连绵。

以吴征之粗硕又岂是手指堪与之相比。陆菲嫣紧咬贝齿,正准备苦挨难熬的疼痛,不想吴征也浑身冒出冷汗,及时止下推进的步伐。那枚小肉圈看着至多能容下一颗黄豆,可其除了紧致,另有一股惊人的弹性。龟菇没入一处异常火烫紧缩的所在,被死死掐紧夹得似连气血都已停滞。爽快中亦是紧的难以动弹。

“还好么”

“嘤嘤……还好,可以……再……再进去些了……”陆菲嫣支吾了好一会儿,才舒展眉头轻声道。

吴征又是一步一顿,等待陆菲嫣适应。只是比起手指开垦为主,肉棒吃了紧夹快美难当,熬的甚为辛苦。

“好,我慢慢来……”

肉龙一点一点地前行,仿佛直捅进了肚子里。陆菲嫣大口大口地唿吸,菊蕾处的褶皱已被抚平,菊道里蠕动着抽搐,更引发了只相隔一层薄皮的花径剧烈反应,仿佛肉龙正从敏感花径的另一侧按摩着。

痛感一点点转为麻痒,菊蕾的一张一合也仿佛是一种迎纳的方式,吃不消时便自动缩紧,而适应后又骤然放松迎合肉棒再深入些。当肉龙终于尽根没入,两人都长出了一口大气。只是停住不动,两人亦能各自品味到其中的快意滋味。

吴征的肉龙陷入温度其高,又异常窄小的甬道,直被箍得汗毛倒竖不说,占有陆菲嫣的后庭更让心中极致满足。低头望去,一指难容的菊蕾被大大地撑开,仿佛张小嘴含得肉棒全无缝隙,尤自收缩不已。而雪艳艳的臀肉映着一圈嫣红,视觉冲击力也极尽震撼。

陆菲嫣痛感减退,一股饱胀的满足感便袭上心头。插在最深的肉龙隔着一层薄膜正抵在花心上,麻痒难当。被撑满的后庭里腔道蠕动着,仿佛无数只触手正抓挠着棒身,也让她一颤一颤。

“还疼么”吴征尽览美背与梨臀丽色,大饱眼福。陆菲嫣的处子后庭也太过紧窄不便抽送,一时赏之不尽,倒不急于征伐。

“好多了,可以动一动……万万莫要粗鲁。”陆菲嫣勉强一笑,那一身淋漓的大汗梅香四溢,我见犹怜。秀眉微蹙,面泛春潮之中亦有种羞不可言与疼痛难当,仿佛正被男儿欺凌得无力抵抗般凄艳。

吴征见她模样,也不忍只求自家爽快,更担心一旦抽送起来控制不好力道,弄伤了反为不美。他灵机一动,伸手环住美妇两条大腿抬起,竟是个小孩儿把尿的姿势。

“你……又要干嘛嘛!”陆菲嫣下身两穴春光大放,又羞又急,不知吴征打着什么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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